高佬森嘟喃道:“姓梅的是特工出身,不好搞喔。”
肥貓道:“都說是特工啦,又不是警隊線上的,突然調任警務處長,下頭的人,服不服還是一回事。”
尤德履新後,官員班底本該正常過渡。快速的革職官員,更換人手,是鐵腕手段不假,但不一定能帶來好的政治影響。
首先,政令延續受阻,高階官員影響力斷層,都是需要時間來彌補的,特殊部門,可能會出現兵不識將,將不識兵的情況。
甚至整個任期,都可能陷入整頓吏治,避免架空的怪圈,致政令荒廢。唯一的好處,便是總督府高度集權,安全方面更有保障。
總之,往最好的狀況說,都是一把雙刃劍,舞的好不好,得看尤德功夫深不深。目前形勢來看,尤德屬實精明強幹,竟在革職一批英籍大員後,大力擢升華人,既保證委任者的忠誠,又減少被底層架空的風險。
華人能比鬼佬更好的落實基層,充當權力觸手,但亦有可能,集體竊取權力,最後都要看統治者的藝術。
但作為首位下飛機就被綁票的總督,尤德任期內的政治形勢,無疑將會舉步維艱,比史上艱難百倍。
眾人在聊天時,都有種緩了口氣,雨過天晴的感覺。前段時間,忠義堂實在太難,但渡過風暴,終見彩虹,現在該輪到鬼佬犯難了。
刑堂掌刀牛強身穿黑袍,袖口卷邊,俯身稟報:“阿公,龍頭,姓蔡的已經抓住了。”
失去港英的政治保護,蔡振柄虛假的權勢,垮臺倒塌,土崩瓦解,徹底冇戲唱啦。當初鬼佬要他扛旗打忠義堂,才答應解凍兩億港幣的毒資。
交給他來組織人手,建立幫會,可現在批准計劃的畢大衛粉身碎骨,沉海餵魚,負責執行的常世修早已入土。
蔡振柄雜糅四個和字頭建立的“和陸豐”,還未形成造血能力。又只認錢,不認人,把蔡振柄當老闆,沒把他當大佬。
當新任一哥大手一揮,將剩餘的一億多毒資繼續凍結。蔡振柄便喪失所有利用價值,老忠抓他祭奠兄弟,比抓一隻雞還容易。
尹照棠吃著蛋撻,發現心裡除了些許滿意外,並無太大的喜悅,語氣蕭瑟道:“人呢?”
牛強道:“關在調景嶺的狗場裡,他吸過毒,有點神志不清了。”
尹照棠嘆了口氣,揮手說道:“活埋掉!”
做人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皆是其樂無窮,唯獨跟狗鬥,了無生趣。先前恨蔡振柄,是恨他背後的人,現在連港島最大的大鬼頭都鬥贏過,一個小小的老社餘孽,竟連見都不想見了。
搞的牛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答應道:“是!”
明明是龍頭親自下的命令,叫他抓活口回來,抓到又直接埋掉,難道大佬鍾愛活埋?
肥貓在旁到時看出端倪,暗自點頭:“阿棠已是傲骨嶙峋,鑄成鋒芒,看不上那些臭魚爛蝦的小角色。”
當日,傍晚,上水圍,小桃園酒家。院門口停著一輛勞斯萊斯,兩輛賓士,一輛豐田。
尹照棠穿著西裝,走路帶風,領著一行兄弟進門,見梁漫平正跟著兩位身穿西裝的武官在抽菸,立即展顏大笑,上前握手,朗聲叫道:“平哥,一天沒見,我都覺得過了三六九十年呀!”
梁漫平和他握手,打趣著說道:“昨天才剛見的面,不是知道有好事搵你,你會抽一晚時間來見我?”
尹照棠故作驚訝,興奮道:“有好事呀,平哥,不早點說,我好備幾份回禮。”
“有來有往,合作共贏呀!”
梁漫平連忙舉手打住:“別開玩笑,犯錯誤的事不能做。介紹一下,許罡,新調來的大社武官。”
許罡立正敬禮,再俯身握手:“尹生,幸會!”
尹照棠牢牢握著他的手,面色感激:“許哥昨天幫大忙了,大恩不言謝,以後多見面。”
許罡正是昨天的揸車佬隊長,竟在一番任務後,得以調來港府,二人真是緣分不淺。
梁漫平道:“許少校可是南海內衛退役,御前帶刀,深受領導信任,本來只是借調港島,現在工作關係都遷過來了。”
“不是保護我喔,還兼以保護尹生你的安全!”
“你這個衰仔,命還挺金貴的。”
連梁副社長都吃味的事,有多光榮可想而知。
內地已是把對他的重視調到第一檔。
一如當年霍生衝破禁令,走私援戰時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