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日暮時分。
赤色的晚霞,揮灑在維港海面天際線。
銅鑼灣的摩天大樓,直插雲霄。紅磡隧道的收費站口,成百上千的汽車,排隊過海,尾燈似一條長龍。
尖東,漆鹹南道,永安大廈,十三層,獨戶海景大宅的客廳中。
尹照棠正陪家人吃著晚餐,聞言稍有驚詫,停下喝湯的動作,低聲問道:“阿德是掃毒組派來的臥底?”
“系啊,千真萬確!”左手身穿西裝,心有餘悸,滿臉恨色的道:“他就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我叫小弟照地址去查訪,挑那星!那個畜牲連中學學歷都造假,真不是個人,真正身份是個警校學生來著!”
尹照棠面色恍然,笑著道:“難怪能看懂英文的說明書,一個人在車間搗鼓機器,趕在英國專家抵達前修好。”
說起這件事,左手都消了消火,低頭開始喝湯,沒喝兩口,又忍不住憤恨道:“公司對他這麼好,幫忙修臺機器怎麼了?”
“吃公司的,住公司的,扎的賓士都加公司油,竟然吃裡扒外,跟差人勾肩搭背。”
“大佬,是不是叫上牛強,開香堂,家法處置!”
波鞋工廠可是左手負責,工廠裡出了內鬼,不積極處置,很有可能引火燒身。
尹照棠理解左手的憤怒,但並不覺得家法能解決一切。
“不用急著行家法,先說說看,你是怎麼發現阿德的身份。冇警隊的人通風報信,要發現臥底很難吧?”
主要是警隊把臥底安插在工廠,著實有點劍走偏鋒,叫人摸不著頭腦。
左手放下湯碗,哼了一聲:“有什麼難的,阿德害怕進內地,打電話同我自首,一五一十交待的。”
尹照棠樂道:“你係真有巴閉,有臥底警察找你自首,下次是不是英軍找你投誠啊?”
左手嘴角上揚,也樂了:“都不是冇可能的喔。”
“痴線!”
尹照棠罵了一聲,來到客廳,翹起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點起雪茄,分析到:“他可能是怕警隊的身份,在內地藏不住。能藏一年兩年,都藏不了一世。”
“與其將來被以間諜罪逮捕,倒不如現在跟我們投降,頂多丟一份工作,小命肯定能保住。”
江湖社團在對待臥底上,跟電影中有著巨大差距。只要沒有把人得罪太狠,或拿到關鍵罪證,一般都是被社團禮送出門的。
畢竟,臥底有著整支警隊的背書,虐殺臥底,等同和警隊開戰。而且,甚少有臥底能混進社團核心,十年,二十年的臥底生涯,開出來的工資,都足夠收買一個大佬做線人了。
幹嘛要叫一個年輕人,冒著生命危險去臥底?
所以,臥底行動往往只針對某一個大佬,最多兩到三年的工作期,上司無權進行延期。
左手佩服大佬目光長遠,跟著移步到茶几邊,吞雲吐霧,出聲讚道:“還系大佬有遠見。”
“但是那個二五仔,一定不能叫他好過!”
尹照棠冷笑一聲,目光狡黠,面色極其兇惡,咬著雪茄道:“我看工廠裡的二五仔,恐怕都不只他一個。”
“兩年前,進波鞋工廠,肯定是找罪證。現在找不到罪證,害怕做間諜,想走就走啊?”
“我都要叫他們,一個個把命留下來!”
飛馬鞋廠。
辦公樓,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