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代甲骨文之中,民與臣兩個字都是眼目的象形文,臣是豎目,民是橫目而帶刺。
古人以眼睛為人體的極重要的表象,經常用一隻眼睛代表全頭部甚至全身,豎目表示俯首聽命,橫目則是抗命。
所以臣是現代意義上的順民,民是現代意義上的反抗者、不聽命者。
橫目而帶刺,就是刺瞎一隻眼睛的意思,最初指代戰場上俘獲的奴隸或者是不聽話的人,刺瞎他們的一隻眼睛以便於控制,防止反抗。
等後來民專指人之後,才又有了“盲”這個字指代盲人。
所以民曾經可以指代不聽命者或者是奴隸。
又有上古之時“人民”同意,人就是民,民就是人,都是對自我的稱呼,類似於那時“朕”也是一般的自我稱呼。
所以又有學說認為屈原那句著名的“哀民生之多艱”並不是感嘆老百姓生活艱難,而是“哀人生之多艱”,對他自己的一輩子感到哀嘆,覺得他自己的一輩子艱難困苦太多。
聯絡到作為楚國貴族的屈原後來自殺的行徑,這一說法或許並非空穴來風。
民還有指代有產業的人的意思,所謂“恆產者有恆心,無產者無恆心”,有恆產者才方便統治者徵收賦稅、登記服役,所以民又可以代指有產業的人,平民就成為所有有產業而沒有官職的人。
那麼沒有產業的人呢?
大抵就是“流、氓”了。
所以這個“民為貴”,到底是說老百姓最珍貴,還是有產業的人最珍貴,所指物件到底是一大群人還是特定的一小群人,倒也不是那麼好判斷的。
不過這都沒關係,不妨礙袁樹對此進行“曲解”。
註解的時候,袁樹特地對這一句進行註解——
【民,人也,乃一國之全體國人。
社,土地之神靈,稷,稻穀之神靈,社稷合一,即為國土與糧食。
君,一國之君也。
蓋孟子以國人為重,國土次之,國君最輕,何也?無人、土,安得有國?無國,安有君?如是也。】
除此之外,很多地方袁樹也對其進行了魔改。
比如【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吾於武成,取二三策而已矣,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
這裡的書指的是《尚書》,武成是尚書中的《武成》篇章。
講的是武王伐紂的戰爭中,因為助戰的人多,所以死的人也很多,死掉的人流出來的血太多,以至於舂米的木槌都漂了起來。
而孟子表示自己不相信這些,認為以武王這樣仁義的人去討伐紂王這樣不仁義的人,怎麼至於死那麼多人呢?
以正義伐不義,不應該是敵軍倒戈、我軍大獲全勝嗎?
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但是從單純的歷史角度來說,武王伐紂就是一場突擊戰,對於當時的軍隊、人民來說,字都不認識,啥都不瞭解,根本無所謂仁或者不仁,無非是誰的戰術用得好,誰的激勵給得多,誰的撫卹工作做得好。
所以牧野之戰死人多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