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真不是跟你訴苦,前面有個副,放屁不響的滋味不好受。
也不是跟翻舊賬,小澤有冒犯你的地方,你憑心而論,沈叔是咋做的?
我的關係全在上面,現在這種情況沒人能說話,外面關係上,我跟李利琴、秦強也沒有交集。”
“我懂。”耿陌看著他滿是溝渠的臉,簡潔且沉重的回道。
沈礦長等了六屆,並且在心如灰死的時候,重新燃起希望,天知道這份希望的沉重程度。
老沈見他還不吐口,有點急,身子向前一探:“礦上這邊沈叔還有點影響力,外面的事兒,你幫叔一把?”
耿陌知道,老沈能如此口氣對自己說話,已經逼到極點。
不過他現在去找秦強,商量拆遷的時候儘量把動靜鬧小一點,不太現實。
先不說秦強會不會聽,林沖和楊韜心裡也都憋著一口氣,只能適得其反。
“這個忙,我可能幫不上…”
果然,老沈聽他仍舊一口回絕,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沒到惱羞成怒的地步。
他再糊塗也知道現在不能得罪耿陌,這犢子不幫他,要是坑他卻很容易。
“沈叔,你彆著急,這個忙我幫不上,還有別的。”
耿陌臉上露出一抹堅韌,這個想法已經在他心裡形成很長時間,與老沈說的差不多,欠一陣風而已。
“還有別的?”老沈一愣,沒明白過來。
耿陌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腰:“沈叔,我說句難聽的,即使你坐到一把的位置上,最多也就是一屆,畢竟不是年輕小夥,而……”
十分鐘後,耿陌在沈澤惡狠狠的目光下推門離開。
沈澤還有點骨氣,被老沈攆出來倒茶,他能出來?
倒茶那種低三下四的活兒,他是絕對不會幹的!
坐在沙發上看書也懶得扒門縫聽他們說什麼。
按耐住幾次想用剛恢復沒多久的腿,踹耿陌的衝動,站起來順著窗戶看他已經出門,這才拿著書走回屋裡。
剛把門推開,看見老沈身體發直的躺在炕上,雙眼麻木的望著天花板。
“爹!”
沈澤嚇得渾身一緊,趕緊衝上去,雙手抓住老沈肩膀連連搖晃,以為耿陌對他做了什麼。
“別晃,再你爹真晃沒了…”老沈有氣無力的說一句,隨後嘆了口氣。
緩了一會兒後,他又說出他那句經典的話:“生子當如耿陌!”
“啊?”沈澤一愣,呆若木雞。
……
其實耿陌說的話很短,只是一句話而已,用了不到二十秒。
剩下的九分四十秒都是在老沈的發呆中度過,最後他也沒給出準確答案。
不過看他的表情,耿陌已經能判斷出大概。
走在回去的路上,看這些橫幅飄飄揚揚有種當年在江過國慶節掛紅旗的錯覺。
挺漂亮,但看到那紅油漆寫上的拆字,覺得瘮得慌。
走回衚衕口時,給彭麗搬家的大板車已經走了。
他覺得,現在的彭麗與林沖在一起有些不一樣。
按理說,活了小半輩子的彭麗,絕對不至於對林沖這般言聽計從。
有句話叫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可她那麼大年紀,早就靜下心來想著怎麼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