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晚嶺上,吳亙親自將妤好送到了她的丹鳥旁。二人商談半日,研擬了無畏軍與花家配合,共同攻打白嶺行省後各方可能的反應。因為隨著無畏軍在鐵手行省聲名鵲起,很多人會盯著良遮山,若是再覆滅了呼蘭家,那便會讓更多人對吳亙心存忌憚。
樹大招風,這些人難免會使出一些手段,就連登天殿也不會任由吳亙肆意打殺各個行省家族。
妤好的建議就是,無畏軍不要想著佔據一個行省那麼大的地盤,這樣的風險太大。可以如良遮山這般實際佔據,但名義上還屬於鐵手行省。
這倒是潑滅了吳亙的一些小心思,他原本還想著弄幾個行省在手中,到那時與神教對抗起來也多有餘力。
至於張由那邊,妤好的建議是多與之接觸,但不可倚重於他,諸事須需以我為主。張由此人只是利用吳亙來達成他光宗耀祖,建立家族基業的野心,若是事有不諧或達成目的,恐怕他會毫不猶豫將吳亙拋棄。
此外,妤好還帶來了疏勒、白嶺行省的地圖。地圖對於每個行省、家族都是不可示人之物,這相當於把自家衣服***,毫無遮攔示人,所以在外面很難見到一個行省完整的地圖。
不過妤好的地圖也有個缺陷,就是在良遮山這一帶卻是個空白。吳亙也曾問過緣由,妤好卻是支支吾吾不肯言明。
「告辭,希望能早日在衡門港相見。」妤好衝著吳亙拱
拱手,躍到了丹鳥身上。
「代我向你家師父問好啊,讓他老人家有空就到良遮山坐坐。」吳亙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你那點小算盤打的,師父在君山都聽到了,還不是想讓他老人家給你當打手,想得美。」妤好鄙夷得看了吳亙一眼,忽然意味深長道,「得虧你被師父看上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這良遮山中,之所以未被各家佔據,不是不願,而是不敢哪,那裡有些存在,嘖嘖。」
說完,妤好也不解釋原因,一拍身下丹鳥,起飛揚長而去。
看著妤好的身影遠去,吳亙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如今的無畏軍雖然看似蒸蒸日上,實質上外憂不減反增。
人怕出名豬怕壯,隨著聲名漸漲,特別是一個人族掌控了這麼龐大的力量,更是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釘,會有更多的人將目光投向無畏軍,面臨的各種明槍暗箭也會更多,張由的出現就是明證。
回到了弦晚城,吳亙立即下令,趁著當下並無戰事,各軍要抓緊營建防衛設施,定要將良遮山自家這塊打造得固若金湯,同時儘早打通向南的道路,以備不虞。
各處都在有條不紊準備,吳亙無事之下,也把更多心思用在了自家修為之上。這些日子修煉時多有感悟,吳亙知道,自己離破境已是不遠,只差了臨門一腳。
隨著一聲春雷震響,春雨淅淅瀝瀝拂過良遮山,灰黃的山上開始生出一層
茸茸嫩綠,春鳥催種的鳴聲迴盪在山間,一時間,整個良遮山活了過來。
吳亙扛著鋤頭走回自己的私宅,自己分得的二畝田已經翻了一遍,就等著撒籽播種。
高菡頭上纏了一圈柳條,蹦蹦跳跳跟在後面。失了父母的她,已是將吳亙視為自己的親人,每天睜眼就會跑到吳亙這裡來,至於那便宜師父卜七音那裡,卻是說什麼也不願去的。
吳亙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壺茶,按著慣例,準備看一下各處送來的軍情。
忽然,院外傳來敲門聲,不一會兒,卓克跟著高菡入了屋中。
「寨主。」卓克招呼了一聲,上前抓過吳亙的壺就喝了起來。原本還有些青澀的臉,黑了些,糙了些,也成熟了些。
吳亙笑著示意高菡再給加些水,指了指自己身側的椅子,「坐下說話,這些
日子辛苦了。」這些日子卓克一直在修建向南通往疏勒行省的路,有段時間沒有到弦晚城了。
卓克抹了一把嘴角,見高菡拿了幾盤點心過來,邊抓了一個塞入口中,邊含混不清道,「辛苦倒還好些,只是越往深山走,古怪的地方越多。很多修路計程車卒說,他們在山中遇到了鬼,這些日子,更有一些民夫失蹤。可四下探察,卻全無所得。
很多人都說得罪了山中神靈,死活也不願意再向前,沒辦法,我才跑了回來,看看寨主這裡有沒有什麼辦法。」
「遇鬼了?」吳亙不禁有些詫異
,怪不得妤好臨走時曾言,良遮山中有不可說的存在。
一時間,吳亙的好奇心被點燃,他打小便不懼這些神神鬼鬼,加上又修習過魂術,入過各處死域,便蠢蠢欲動想著前往一探究竟。
「寨主,此事還需慎重,畢竟遠山生精魅,萬一是個厲害的主,豈不是自招禍事。過些日子我再看看,能不能換條路線。」卓克一看吳亙眼神發亮,就知道有些不妥,自家這個寨主從來不是消停的主,萬一冒冒失失跑過去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可就成了無畏軍的罪人。
「換路,這怎麼成,當下這條路線花錢最少,變易了路線,那可得多花多少錢。用牛超的話說,敢讓我花錢就是奪我錢財,乃是殺父仇人般的存在。不行,我得去看看,是哪方邪祟作怪。敢搶我錢,我不把他的骨頭挖出來榨油我就不姓吳。」吳亙一時豪情大作,轉身就讓高菡給自己收拾行李。
「寨……寨主,咱要不要與他人商議一下,想個妥當的法子。」看吳亙馬上就要出門的樣子,卓克急得面紅耳赤,趕緊上前阻攔。
「開春了,他們每個人都是諸事纏身,就不要分他們的心了。」吳亙不以為然的擺擺手,如今在良遮山中,最清閒的恐怕就是他這個寨主了,無論練兵,耕種,建城等事務都被吳亙甩給他人,向來不聞不問,要不然也不會閒得天天帶著高菡去耕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