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鶴雁跟隨俏尼姑慧尼來到寂照庵,但見菴舍幽靜,古木參天,四野空無一人。耳邊唯聞輕風與林鳥相應,彷彿天地間只剩此庵一隅。孤鶴雁環顧四周,不禁心生一絲疑惑,便問:“庵裡就大和尚一個人?”
俏尼姑慧尼微微一笑:“是的,吾安即我庵。我不在,此庵即不存在,說來也是好生可憐,故此,我才給它取名叫寂照庵。”
孤鶴雁聞言,便出言安慰:“此庵名取得甚好。修行莫不如此,如孤孑前行。雖是寂照,卻也是一身光明。”
慧尼聞聽,莞爾一笑:“施主所言極是,還語帶禪機,我聽得好生喜歡。但竊以為,修行也不必如此寂寞空虛。”
“倘若施主情願,我們亦可耳鬢絲連,論經講禪,共修禪緣。一山,容得下二虎,尤其是一公和一母!”
慧尼說著,眼眉一挑,露出嫵媚的一笑。話裡明挑的曖昧之情與撲閃傳神的眼瞳讓孤鶴雁心頭一震,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絲漣漪,孤鶴雁暗自思量:“此尼姑好生奇怪!怎的看似入了空門,又看似未入?怎的她一個人便在此做了庵主?”
孤鶴雁念及至此,遂正色凜然道:“庵主言過了。孤鶴雁乃有妻之人,入不得空門。但問庵主,谷麥在哪兒,我且為庵主磨些米麵來,以恕我罪。”
慧尼聞聽,捂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瞧把施主嚇得!我不過是藉此考驗一下你罷了,何必如此著慌心急?”
孤鶴雁雙手合禮,神色肅然:“不然,庵主此言差矣。”
“我在此地殺了人,雖說是除惡懲奸,但卻也是犯下命案。官府肯定會派人前來追查,到時恐累及貴庵,我還是趕緊磨面,速速脫身的好。”
慧尼聞聽,莞爾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深意:“好吧,那且隨你。”
於是,慧尼騰出房間給顧爺爺療傷休息,孤鶴雁則在院中套起驢子磨起面。正磨其間,慧尼又飄然而至,輕聲道:“施主,庵裡還儲藏些土豆,可否勞煩小哥幫我取來?我好安排齋飯。”
孤鶴雁聞聽欣然應允:“當然,不勞煩請,敢問庵主土豆在哪兒?”
慧尼便引他來至後院,只見後院一口深井,井上一個轆轤,吊著一口木桶。慧尼指著那口深井道:“就在井下。”
孤鶴雁聞聽心中一驚,走過去看了看,井是枯井,井內無水,一眼見底,但也很深。他不禁有些猶豫和疑惑。
慧尼見狀輕笑:“施主怕了嗎?”
孤鶴雁搖搖頭,慧尼又道:“那施主為何不下去?”
孤鶴雁疑惑道:“常言說得好,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是口深井。”
“敢問庵主,為何把土豆藏於此下?”
慧尼言道:“這有甚好奇怪,井下風涼,便於儲存。”
孤鶴雁疑惑道:“可是如此,取放很不方便,庵主怎麼就此上下?”
慧尼聞聽便笑,她走到井邊,抓住轆轤上的水桶道:“小哥多慮,這個不難。我拉著井繩,便可乘著這個木桶輕鬆上下。”
孤鶴雁想想倒也是,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抱歉,因為是初見,不免有些好奇,好,我這就下去。”孤鶴雁言罷,便騰身一躍,跳入井中。
“哎呀!你沒事吧?”慧尼見狀,扒住井口張望詢問。
“我沒事,庵主,不必擔心。我會騰雲馭雲,這個傷不到我。”
慧尼於是便道:“那我把竹籃放下去,你撿些好的放上來。”
孤鶴雁於那枯井下細看,但見井下還有一橫亙之道,裡面確實放著很多土豆。孤鶴雁便取過竹籃,從土豆堆裡挑揀那些好的。
誰料,他剛自其中取了幾個,土豆一滾,堆中竟露出一個僧帽。孤鶴雁順手一抓,竟被嚇得格愣一跳,一屁股向後坐倒!
那僧帽下面,竟還帶著一頭女人的長髮!
孤鶴雁驚駭地望著那頂僧帽和長髮,恍愣好一會才醒過神。他過去扒了扒,發現在那土豆中間,竟還有一具人骸骨!
“你好了沒有?”這時,就聽趴在井口的慧尼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