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壺被林氏抓得身上臉上一道道的血銀子,也沒吭一聲。
等林氏抓累了,罵累了,才道:“娘今兒個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想來氣也出了。話我就放在這裡了,您聽不進去,我也沒法子。若是沒其他的事,我就回去了。”
說著就要走,毫不留戀。
林氏氣急,順手抓起手邊的瓷碗就砸向金壺的後腦勺。
還好她這又哭又罵又踹又撓了半日,也沒啥力氣了,瓷碗失了準頭,砸在門框上迸裂開去,劃過金壺的手背,劃出一條深深的血痕來。
金壺停頓了片刻,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回頭看了一眼林氏,那眼神,看得林氏本來還有無數罵人的話,一時都堵在了嘴邊。
就看著金壺突然咧開嘴慘然一笑,頭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林氏看金壺這樣子,不知道怎麼的,心裡油然而生一種不好的感覺,忙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追了幾步。
追到門邊,已經看不到金壺的背影了。
只得罵罵咧咧的關了院門,回到屋裡,看著一地的狼藉,忍不住眼淚就流出來了,一邊收拾,一邊自言自語:“都是些沒良心的!都是債!老孃白生養你們一出了!老大是個有了媳婦忘了孃的,那全家的狐狸精還沒進門呢,就把他心給勾去了!以後要真娶回家了,哪裡還能記得我這個當孃的?”
“老三一天到晚就知道憨吃傻睡,指望不上!我不指望你我能指望誰?我生養你一場,你如今在外頭有了出息,發達了,難道就不該孝敬孝敬我?到底我是你娘啊!你卻天天只圍著你老姑轉!你個傻子!”
“你又不是你老姑生的!現在對你好,有什麼用?將來等你老姑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算個啥?”
“我是你娘,我能害你不成——”
這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沒力氣去打水洗漱,剛爬到炕上,就聽到外頭有動靜。
開始還一驚,以為是進賊了。
側耳一聽,卻是熟悉的以前婆婆的聲音,頓時整個人一慌,心虛起來。
她方才氣急了,沒留手,金壺臉上掛了彩,莫不是回去告狀了?
這麼一想,她又惱火起來,自己生的,當孃的打自己的孩子天經地義,說破天去也是這個理。
這麼想著,總算沒那麼心慌了。
又聽到了外頭張婆子的威脅,還有那附近的狗叫聲,隔壁鄰居家似乎也被吵醒了,都能聽到開門呵斥狗的聲音。
林氏心裡略微安定了些,一咬牙,衝出去,將院子門拉開了,警惕的看著門外。
就看到王家人,除了大房的父子,還有宋重錦和幾個孩子沒來,都來了。
尤其是張婆子,手裡還拿著一根雞毛撣子。
人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退開了幾大步:“你們,你們要幹啥?”
張婆子冷哼一聲:“好你個林杏花,你住著我王家的房子,踩在我王家的地頭上,還打我王家的娃?當我王家沒人了是吧?”
林氏辯解道:“金壺是我生的,我是他娘,他不聽我的話,我拍他兩下,怎麼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