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跑過來這邊院子裡,守在張婆子門外。
等張婆子醒了,才一開門,就看到宋重錦眼巴巴的站在門口,差點沒嚇得手裡的臉盆砸在他臉上。
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這一大早的守在我門口像什麼樣子?好歹也是官身了,到底也要注意些!有什麼事情不能吃了飯說?”
宋重錦殷勤的接過張婆子手裡的臉盆,“娘,我來,我來!”
一面說著,一面親自去打了溫水來。
這一路,唬得見到他這般模樣的人,都幾乎魔怔了。
穀雨和立夏兩個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掐了一把,都不知道喊疼了。
丁婆子已經只能機械的往灶膛裡添柴火了,直到將灶膛都填滿了,濃煙滾滾的才把自己給嗆醒。
吳婆子手裡的一盆熱水全扣在了自己身上,還渾然不覺。
杜使君只在窗戶裡看了一眼,當場就從炕上栽了下來,摸著自己額頭的包,還不敢吭聲。
宋重錦還跟沒事人一般,將溫水放在了門口:“娘,給您把水打好了——”
張婆子也驚到了,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看著那盆水,簡直跟看一頭兇獸一般。
王永珠一早醒來,就發現宋重錦已經早就起來了,昨晚他輾轉反側半夜沒睡,今兒一早又這麼早就起來了,莫非想到如何給張婆子賠不是了?
王永珠也忍不住好奇心大起,隨便的洗漱了一二,就往這邊院子裡來了。
剛過了院子門,就看到宋重錦一臉鄭重地端著洗臉水走到張婆子面前,驚得一院子的人的眼珠子都快掉了。
她自己的眼珠子也覺得不夠用了!
宋重錦這是要幹啥?要知道,這個時代,就算是鄉下漢子,要說孝敬爹孃,也不過是不缺爹孃吃穿就很是不錯了。
那些大孝子們,除了能寫進書裡的,尤其是仕子們,那所謂的孝,大多也就是嘴上說說,能在爹孃生病的時候,親自嚐嚐湯藥,就是孝順了。
基本都是藉著所謂的男主外女主內的藉口,將孝順爹孃的事情,交給自己的妻子。
不然怎麼說,女兒家嫁了人,好日子就到頭了呢?
這親兒子都這樣,更沒聽說過,哪家女婿這般親自給丈母孃端洗臉水的。
傳出去,只怕要被傳為奇聞的好嗎?
不然以張婆子這般見識,不也被驚嚇到了麼?
到底張婆子這活見久了,第一個先反應過來,知道這事越少人看到越好,忙劈手接過臉盆:“行了,你的孝心娘知道了。很不用你做這些,家裡這麼多人是幹什麼的?你若是閒著,在院子裡轉上兩圈——”
說著,轉身進了屋,腳一勾,將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