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高氏也不敢做聲,只等著宋弘大怒。
可等了好半天,也沒聽到宋弘發話,忍不住抬頭看去。
就見宋弘臉色一會白一會紅一會黑的,咬牙切齒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猙獰,可他對面的宋重錦卻渾然不在意,半點沒帶怕的。
兩父子互相瞪視了半天,到底是宋弘沒那麼理直氣壯,知道自己這兒子,那是說一拍兩三,就能真散給你看的。
想找個臺階下,指望對面那個混小子是不可能的了,只得扭頭看高氏,沉聲道:“那夫人怎麼看?”
高氏一愣,到底跟宋弘夫妻近二十年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下掩住心思,笑道:“這親家太太和錦哥兒媳婦這麼說,我聽著也有幾分道理,都是國公爺的骨肉,其他幾個哥兒和姐兒,都是金尊玉貴的養大。唯獨錦哥兒,在外頭受了這麼些年的苦,咱們做父母的,就算親家太太和錦哥兒媳婦不提,咱們也該補償補償的。”
“再者,錦哥兒他們也剛回府,這初來乍到的,肯定有不湊手的地方,只怕孩子們面皮薄,不肯說與我們做父母的聽。咱們做父母的,若是沒想到也就罷了,這既然都想到了,也不能袖手不理不是?”
“所以,我倒是覺得,國公爺好歹也疼疼錦哥兒他們,小夫妻家家的,手頭不寬裕,可不得找父母麼?這是孩子不跟咱們見外呢——”
這話說得,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宋弘是信了。
不信也下不來臺啊。
臉色雖然還不怎麼好看,嫌棄的看了宋重錦一樣,才道:“手頭不寬裕怎麼不跟我說?讓你媳婦和岳母開什麼口?行了,這事我知道了,晚上就讓管事的給你把銀票送去。你其他兄弟有的,你放心,都少不你的。”
頓了頓,回到上座坐下,沉吟了片刻才道:“當初老二成親的時候,府裡出的聘禮,還給他們小倆口一個莊子,兩個鋪子。這些等你入了族譜,再慢慢補給你!你放心,你老子這麼些年,攢下的這家當,都是你們兄弟的!”
一旁的高氏先不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忍不住咂舌,這國公爺都這新認回來的大少爺,那才是真愛啊。
被甩臉子和頂嘴了都不生氣,還要給銀子。而且聽這話音,這大少爺等上了族譜,該補給他的,都不會少。
可見如今這國公爺最偏寵的,就是眼前的大少爺了。
高氏心中怎麼想不知道,倒是笑微微的上前勸道:“錦哥兒如今可放心了?國公爺心疼你呢,只是他這個人嘴硬心軟,說得不好聽罷了。如今話說開了也好,不然都悶在心裡,豈不是傷了父子情分?”
“說來也是我這個做嫡母的失職,讓國公爺的血脈流落在外頭受苦。這些年來,其他的哥兒姐兒從我這嫡母的手裡,也得過不少東西,錦哥兒放心,這些東西,我這做嫡母的也都給你補上。本來就是咱們對不住你,如今也只希望你能不怪罪我們就好了!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麼?”
“我這一輩子,沒福氣有個親生的骨肉,可在我心裡,國公爺的骨肉,就是我的骨肉,只要你們能好,別說一點子東西了,就是要我的命也是甘願的!”
說著倒是忍不住拿帕子擦起眼角來。
宋弘見高氏情真意切,還主動說要彌補宋重錦,心中也是感動,忍不住就拉著高氏的手:“這都是我的錯,和你有什麼關係?說來還是我對不住你,這都是你沒過門之前的事情,你不怪罪我和錦哥兒,還這般自責,讓我心裡怎麼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