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誰呀。”徐寬進入雅玩齋之後,開口問圓臉夥計。
圓臉夥計下意識地捂了捂口袋,嘴上卻道,“一個逛燈的,什麼都吃不準,問來問去煩死了。”
這個圓臉夥計跟著徐寬也有小半年了,當初老董拿著畫先到徐寬店裡,後到唐易店裡,徐寬給他解釋“明四家”都費勁,他連仇英的姓該讀“qiu”都不知道。
現在,圓臉夥計卻滿嘴溜到的行話。逛燈的,專指只看不買的顧客。
“沒事別跟陌生人瞎叨逼。”徐寬在桌邊坐下,圓臉夥計很長眼色地倒了一杯茶。
徐寬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我有事兒交代。”
“掌櫃的您吩咐。”圓臉夥計沒坐,垂首站在桌子邊上。
對這個表現,徐寬很滿意,“我今天早上給你說的成化鬥彩葡萄紋高足杯的事兒,你記住嘍,守口如瓶。若是透露出半個字兒,真出了岔子,我也罩不住你。”
“啊。”圓臉夥計又是下意識地捂了捂口袋,有些緊張地說道:“掌櫃的,沒那麼嚴重吧。不就是賣給倭國人一件瓷器麼。”
“你知道個屁。”徐寬一看圓臉夥計居然如此反問,騰地就站了起來,用手指點了點圓臉夥計,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徐寬才加重語氣,“這可是一個億。一個億化成灰都能把你給埋了。你以為這個圈子就是去抓幾件貨,擺在店裡濛濛棒槌。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圓臉夥計伸了伸舌頭,心裡想著,你嚇唬誰啊,我既不是賣東西的唐易,又不是拉皮條的你。但是嘴上卻諾諾:“我記下了,掌櫃的,死了都不說。”
徐寬看了看圓臉夥計,“你記住就行,儘快忘了這事兒吧。”
“掌櫃的,忘了什麼事兒。”圓臉夥計故作一臉疑惑的表情。
徐寬想笑,卻沒笑出來,心想,就知道在這些小細節上抖機靈。便擺了擺手,“忙你的吧。”
“我先去趟廁所。”圓臉夥計跑到衛生間,關好了門,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五張百元票子,又數了一遍。
不過,此時他並沒有拿錢時那麼愉悅了,開始琢磨起來:掌櫃的對這事兒這麼重視,那幹嘛還要告訴我。難道交易過程中發生了什麼。剛才這位,為了打聽這件事兒,一下子就給了我五百塊,又到底是為啥。
圓臉夥計不明就裡,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乾脆把心一橫,去他孃的,反正就是出事兒也輪不到我,再說還不一定出事兒呢。
圓臉夥計在衛生間的當口,徐寬給河野平打了個電話。
出乎徐寬意料的是,河野平也囑咐了一句不要走漏風聲。這筆買賣,徐寬有百分之一的跑腿費,那就是整整一百萬,但是徐寬這會兒也不那麼高興了,唐易的提醒攪的他有些煩亂。
這時候,從雅玩齋出來那個青年男子,已經走到了古玩街附近的一處路邊。
一輛沒掛牌的高配翼虎停到了他跟前,他愣了愣,直到車窗落下,這才一笑,拉開車門上車,“行啊哥們,原來你去提車了,海馬變翼虎,看來紅包沒少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