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宮裡的東西,乾隆造辦處的活兒。”沈松巖應道。沈松巖雖然在玉器方面不是專長,但這樣大開門的東西,不可能辨識不出。
“不僅僅是宮裡的東西啊,只有妃子以上的身份才能帶這樣的東西。而且,我看是雍正的哪個妃子戴的。”唐易沉吟。
“噢,”沈松巖和文佳一起發出了驚奇聲。
沈松巖道:“你說是妃子,甚至貴妃皇后戴過的我都能相信,但是你怎麼會斷定是雍正的哪個妃子帶的呢,”
“剛才您說了,這是乾隆造辦處的活兒,這個肯定是沒錯的。不過您注意到沒有,這條手鐲不是普通的制式,是一條單挎。”唐易解釋道。
“單挎,”文佳一愣,不由也拿起這條手鐲。
這條手鐲不同於簡單的正圓鐲子或者橢圓的貴妃鐲。奇妙之處在於這條鐲子條的中間,有一條深溝,鐲子條外側和內側都有,打磨十分光滑,就好像兩條小圓鐲拼合在一起,但實際上中間是相連的。
沈松巖點了點頭,“我聽說過這種制式叫單挎,比較特別,難道還有什麼講究麼,”
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沈松巖對玉器的制式不瞭解也是正常,更何況,這只是滿清貴族的一種特殊講究。
“這名兒我沒聽說過,但是我見過。有一次有個老闆找我給新公司起名兒,他老婆一起來的,手上就帶著這種制式的鐲子,不過是碧玉的罷了。”文佳介面道。
唐易哈哈大笑,“這個老婆是想盼著他老公早死啊。”
原來,這種單挎手鐲,在滿清貴族中,婦女死了丈夫才會戴。
說白了,這是一種寡婦的標誌。那老闆的老婆,和老公一起出來,卻帶著這麼一款手鐲。可能也是淘換到的清代老玉,這東西收藏可以,但居然就這麼帶著出門,確實不講究。
“真有你的。這麼偏的知識都知道。”聽唐易說完,沈松巖讚道。
文佳則是哈哈一笑,“看來,下一步我得提升下客戶的檔次,這種沒文化的暴發戶,還是少接待吧。”
如此一來,唐易說是雍正的妃子就容易理解了。羊脂白玉,丹fèng朝陽,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了的,除非是妃子以上的身份。而乾隆造辦處的工藝,那是乾隆在世的時候做的,不可能給自己的妃子,只能是死了的雍正皇帝的妃子。
當然,若是康熙皇帝的妃子也有可能,只不過可能性更小而已。
這東西,想流出宮外,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死後被盜墓。另一種則是祖傳之後流出,比如這個妃子死前傳給宮外的侄子侄女外甥之類的也有可能。這東西后人也不能戴,一般是留作念想。
如果是清代,這東西就算流出宮外也沒人敢戴,至於清亡之後,變賣倒也有可能。但是蔣英年既然說了是祖傳之物,還說蔣雪城的母親要留給兒媳婦,那定然不會說謊。
唐易心想,這鐲子,蔣雪城的母親死後,蔣英年應該一直留在身邊。直到蔣雪城因病去世,他又看到沈岸芷雖然一直帶著個孩子,但卻沒有改嫁,這才動了送給沈岸芷的心思。
至於說蔣雪城的母親留給兒媳婦,只不過是一種寄託思念的說法罷了,算是他為早已亡故的愛妻做主了。畢竟,蔣雪城上小學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
看著這條單挎手鐲,沈松巖彷彿也明白了當年女兒的一片痴情,對於當年的反對更加懊悔不已,眼中竟然隱隱泛起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