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花正在用飯,旁邊還坐著個半大小子,七八歲年紀,卻如牛犢般壯實,端著小架子,吃的滿嘴流油,眉開眼笑。
“娘。”
**雀進到屋內,喚了一聲母親,徑自坐下,伸手便在半大小子碗裡捏出一個雞腿,美美的享用了起來。
半大小子不滿的嘟囔,卻明顯不敢跟她較真,翻了個白眼兒,繼續埋頭苦幹。
李金花皺了皺眉,無奈的吩咐了一聲,“添雙筷子進來。”
“今天不是去送行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送別的時候,正好碰到吐蕃回鶻入貢使節的隊伍,也只能草草收場,這不,連飯都沒吃呢。”
“哦,喝酒了?”
“喝了一點。。。。。。壯行酒,不喝不行,娘。。。。。。”
聲音膩的慌,顯然有些心虛。
晉國公府規矩少不假,但有些事情還是管的很嚴,比如飲酒一事,男孩兒喝一些沒事兒,女孩兒就不成。
這是趙石親自定下的規矩,誰也改不了。
李金花沒理她,摸了摸半大小子的腦袋,“小武,吃飽了就出去玩玩,別太鬧了,曉得嗎?”
半大小子盯著桌子上的菜餚想了想,最終抹了抹嘴巴,一躍而起,道了一聲,“二孃,知道了。”
然後一溜煙兒的走了。
屋裡剩下母女二人,李金花放下筷子,看了女兒一眼,**雀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著架勢可不多見。
而她的母親,在晉國公府中,素來威嚴甚重,她這一輩兒的兄弟姐妹,包括她這個親生女兒,對李金花都是又敬又怕。
平日裡也還沒什麼。不過只要李金花一板下來臉來,他們就只有聽著的份兒了。
瞅著有點變得戰戰兢兢的女兒,李金花心裡嘆了一口氣,既有點自豪。又有著擔憂。
女兒已經十四歲了,外間人等,都說晉國公府的女兒不愁嫁,但外人說的怎麼作準?
她這個當母親的可是心知肚明,自家這個女兒啊。將來會找個什麼樣的夫婿,她心裡可真沒底。
她也和夫君商量過,但夫君自從為小姑找了個不靠譜的許節之後,對女兒的婚事也猶豫了起來,每次都以女兒年紀還小為由,糊弄過去。
但女兒到底已經到了待嫁之年,提親的人也不少,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
尤其是,女兒雖然算不得什麼才女,但在長安年輕一輩中。卻也出類拔萃,漸漸有了聲名,這可要比她年輕的時候強的多了。
女兒性情剛強,卻又有些霸道,從根子上算是隨了她的父親,缺的其實就是在戰陣上養成的那股兇狠勁兒而已。
李金花自己也不曉得,女兒一直養在她的身邊,為何性子最終卻這麼像她父親,這個恐怕也只能歸為父女天性了。
如果說是個男孩兒也就罷了,偏偏卻是個女兒家。。。。。。
李金花琢磨了一下。開了口,“一晃十幾年,你已長大成人。。。。。本來呢,為娘想著過些日子。讓你父親跟你說說,但。。。。。你父親現下估計也顧不上這些了,一些話只能為娘來說了。”
“娘,您想說什麼就說吧,雀兒聽著呢。”
這也正是李金花為之驕傲之處,不管女兒在外面怎麼折騰。回到自己身邊,總是這麼乖巧懂事。
“嗯,你國武監學業已完,今後有何打算沒有?”
**雀垂下頭,其實這也正是她最煩惱之處,良久才抬起頭道:“娘,我也沒想好,我知道您的意思,但。。。。。。女兒總有些不甘心。。。。。。”
說的很含糊,但李金花不但是過來人,而且,這個女兒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所以她這話一出口,便知道女兒心裡在想什麼。
輕輕嘆了口氣,李金花道:“傻丫頭。。。。。。。。”
看著女兒期翼的眼神,李金花心立馬軟了下來,本想出口的一些話到了嘴邊,卻直接改了口,“早點拿主意,若等你父親問起,可就沒有為娘這麼好說話了。”
**雀立馬眉開眼笑,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起身來到母親身邊,就往母親身上膩,嘴裡也道著,“曉得了娘,您的意思女兒明白,但容女兒一些時日,好好想想。。。。。”
估計那些國武監的年輕人,做夢也不會想到,讓他們敬畏信服的營正大人,會有這麼嬌柔的一面。
不過在這母親之間,卻已經算是習以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