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示意杵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溫德禮上前來,隨後噙一縷微笑在唇角輕聲道:“去把哀家準備給皇上的禮物傳上來。”
“是。”溫德禮應著,鞠身退了下去。
望著溫德禮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前,魏無琛靜沉了許久,方才開口對著太后全極道:“母后,今日是您的壽辰,您怎麼還給兒子送禮物了呢!”言罷,他抬起手示意宮女去阻止溫德禮。
這幾日,他前朝雖事情眾多,但後宮之風雲,他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全極所做之事。
全極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哀家今日高興,皇上您可不能拒絕哀家啊。”
這一句話的言外之意在明顯不過。她就是說,無論魏無琛同意與否,她都決定這麼做了,而魏無琛也不能拒絕。
“只要母后高興,兒子不會拒絕。”掩下心中不快,魏無琛臉上擠出的笑容堅硬至極。
這麼多年了,他一直在全極的控權下生活,如今這般局勢,他亦沒有拒絕的權力。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將權完完全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玉答應覲見。”溫德禮尖銳的聲音響起,將魏無琛的思緒全數拉了回來。
他放下手中茶杯,深吸幾氣後,看向了前方款款而進的那位女子。
呵呵,何其諷刺,他什麼時候封了個玉答應,他自己都不知道。
眾人打量的目光讓原本就緊張的玉答應內心更是激動起來,她鞠著雙手,顫顫巍巍跪在了眾人面前,“奴婢給太后和皇上以及各位娘娘請安。”
“嗯,起來吧。”全極抬手,燦笑連連。對於她選得這個答應,她是喜歡得不得了的。
玉答應聽見起身自然是要起的,但她剛直起身子,魏無琛就開口了,“朕叫你起身了嗎?”落下話,他冷冷鎖著她,手指直在桌上敲打。
“奴婢知錯。”玉答應被冷言嚇得魂不附體,使勁磕頭。
她先前一直是梳頭丫環,如今遇到這種狀態,當然只知道求饒。
瞧著她的模樣,全極的眸光中湧出絲絲失望之色來,但轉而又將目光落在了魏無琛身上。
犀利的目光似在質問,又似責怪,“皇上,你這是何意啊。”
魏無琛知道全極隱忍的怒氣,但他全然不在意般,徐徐喝著手中剛沏好的茶,“母后,兒子是不記得什麼時候封了個玉答應,一時忘記才......”
全極不是糊塗之人,自然明白魏無琛此舉用意。
她接過貼侍遞過來的茶杯,撥了撥浮在上面的茶葉,隨之將茶杯震在了桌上,“她是哀家的梳頭丫環,心靈手巧,人也長得秀麗,最主要的是沒有什麼計謀,所以哀家便自作主張封她為玉答應,想來皇上不會有所意見吧。”
全極說完,特地將目光掃了掃大殿中所有的嬪妃,包括離她最近的魏皇后。
炙熱無比的目光讓魏皇后頓感不適,她輕咳幾聲,金色護甲點了點青紋茶蓋,以掩飾她此刻憤怒的內心。
好你個全極,當真是話中帶話。
尖銳的語氣讓魏無琛冷笑了番,他垂頭,掩下滔天火意,“哦,原來是母后的意思,兒子知錯了,一切都聽母后的。”說罷,示意玉答應站了起來。
“知道是哀家的意思就不要多嘴。”全極將玉答應招到身邊,耐心被魏無琛一再挑釁繃到了極點。若他在多說一字,全極定當場發怒。
魏無琛輕扯扯嘴,沒有回聲。被全極冷漠的目光刺得心窩發疼,他攏在袖間的左手驟然收緊,捏得指骨咯咯作響。
他的這個動作被坐在左側最前面的端妃望了去,她猛地站起衝著全極大聲道:“母后,玉答應嬪位如此之低,怎可落座在您的身邊呢!”
端妃所說,也正是大殿中其他嬪妃要說的,但她們聰明,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說。
激憤尖銳的語言令全極頓然爆怒,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斥責聲,“端妃,這是什麼場合,你用什麼身份在斥責哀家,這般沒禮數,著實不知深淺。”說到最後,全極身上所散發的怒氣,似驚濤駭浪,要將端妃淹沒其中。
端妃深吸幾氣,疾步前方,跪了下來,目光不時瞧向面色鐵青的魏無琛。
順著她的目光,全極自然也看到了魏無琛的臉色。她扯起嘴,輕抿了口茶,半天都沒有開口。她倒要看看,魏無琛會如何處理此事,畢竟這端妃可是他心尖上的人。
全極不言語,大殿中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言。一時間,大殿中靜默無聲,唯有呼吸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