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雷洪終究不是養尊處優之輩,長年的殺伐和數不盡的生死磨鍊,讓他在面對著危險時,神志仍舊清醒。半息之後,雷洪面色一沉,嘴裡傳出有些刺耳切齒聲,下一秒,一道由元力催發的掌風對著前方不斷奔進的龐然大物徑直轟去。在掌力被拍出的同時,雷洪不再做任何遲疑,撒腿便跑。
見到被拍出的掌風,張墨塵眉頭緊皺,其微弱的波動無疑不表明這是雷洪體內的最後一絲元力。
果不其然,被獨角牛獸前衝帶起的氣流衝擊的微微晃動的掌風,片刻之後終於是轟在漆黑的軀體上,除了讓獨角牛獸稍稍頓了頓外,甚至是連淺淡的掌印都沒有留下。雷洪的最後一道元力無疑是在給獨角牛獸撓癢癢。
對於雷洪來說,他除了跑沒有任何辦法,即便心中也知道,他是跑不過獨角牛獸的。
最後一擊成了螳臂當車,雷洪無暇回望,此時的他只恨少長了兩條腿。
似乎是因為威嚴受到了羞辱,獨角牛獸更加狂暴起來,以至於前衝的速度再快一分。那狂暴的龐然身軀遇山開山,遇水避水,一顆顆腰粗的大樹被生生撞斷,木屑漫天飛舞。
感受到身後越來越近的壓迫感,雷洪似乎是接受了命運,那飛奔的雙腿漸漸慢了下來。以身做引的一出好戲,結局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雷洪轉過身,看著那即將把自己撞成肉泥的黑色牛獸,目光裡卻少了之前的恐懼,相反,只有淡漠。
“天也,命也!”
雷洪暗歎一聲,雙眸緩緩閉合。
就在血眸徹底閉合之前,雷洪面色一轉,驟然睜眼,一個由金元力凝聚而成的黃色盾牌出現在身前。
而在盾牌之後,那張轉過來的面龐讓雷洪大吃一驚。
“是你!”認出眼前的少年便是賞金客棧裡的陌生人,雷洪驚詫的說道。
“你什麼你,還不跑?”張墨塵沒好氣的呵斥道,隨後率先撒丫子向前跑去。
半隻腳已經踏入死門的雷洪,因為張墨塵的突然出現,心頭頓時燃起希望。因為他知道,這獨角牛獸不會追的太遠,只要逃出追殺範圍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於是嘴角一列,靜等慘死的沒落身軀再次煥發出無限生機,飛奔而起。
在兩道身影消失原地幾息後,獨角牛獸橫衝殺到,那副元力盾牌瞬間被撞的粉碎,元力碎片隨風飄舞,漫天飄蕩。
雖然不堪一擊,但終究是為張墨塵和雷洪贏得了寶貴時間,距離也是稍稍被拉開了一段。但獨角牛獸並沒有停下追殺的獸蹄。
爹死孃家人,個人顧個人。張墨塵和雷洪此刻腦子裡沒有任何雜念,只有一個字,那就是‘跑’。
張墨塵只敢雙腿麻木,就像被灌注了鉛水,沉重無比。就在他咬牙堅持時,只見一道身影從身邊快速超去。
“孃的,不是筋疲力盡了麼?還這麼能跑?”見到雷洪超過了自己,張墨塵心裡暗罵一聲。將後牙槽咬的咯吱響,使出吃奶的力氣,片刻之後又反超了回來。
......
身後的踐踏聲和樹木倒塌聲越來也遠,張墨塵微微轉首,早已不見獨角牛獸的蹤影,神情終於是稍稍鬆懈了點,但那雙已經沒有知覺的腿並未停下。
忽然,耳邊傳來陣陣水流聲。
“抹掉氣息最好的辦法就是入水。”
張墨塵眼睛一轉,隨即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在穿過幾處灌木叢後,一處山間小湖泊出現在視野中。
張墨塵二話不說,縱身一躍,一頭扎進水裡。雷洪也緊跟而致。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先後激起兩道水花。
飛跳到湖裡,湖水的清涼讓筋疲力盡的張墨塵頓感輕鬆,身體如同乾涸開裂的土地,終於是迎來了一場雨露,經脈中的氣力得到緩衝,隨之恢復些許。
但張墨塵那對劍眉仍舊沒有舒展開來,腦海中那彷彿能夠碾壓一切的黑色龐然大物讓他後背涼意不散。
看不見獨角牛獸的蹤影,也聽不見那催命般的鼻息,張墨塵還是放心不下,短暫的放鬆後,使出全身的力氣對著湖對岸拼命游去。
“別遊了,它不會追來了!”
還沒有遊幾米,身後傳來喊叫聲,張墨塵踩著水回頭望去,發現雷洪已經爬上了岸。
看到前者鬆懈下來的神情,雖然不知道為何,張墨塵但還是快速向岸邊游去。
終於是上了岸,被水溼透的衣衫將張墨塵緊緊裹住,原本瘦小的身形看上去更加單薄,加上臉上的疲憊,倒有點落水狗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