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萬毒谷之後,氣氛一度沉悶得如同狂風暴雨之前那黑壓壓的天空,青辭和安如月一貫是他們幾人當中最活躍的,兩人沒事就喜歡鬥嘴說笑,這半年多來大家幾乎都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如今青辭接近蒼無念的目的揭曉,雖有疑點,但終究還是像一根刺一般已經扎進了眾人的心頭,而安如月為了心愛之人使用修羅族禁術,若三魂七魄因此燃盡,那此時已然是凶多吉少。這樣的結果,著實令人唏噓不已。
竹屋內,畫傾城還在昏迷之中,而蒼無念的神色依舊木然,只是靜靜的坐在畫傾城的身邊,雙眼無神的盯著她的臉。
影半妝說了,她體內中了“封靈散”,能夠強行動用法力著實令人驚歎。不過她先前不知道為何,體內法力多有消耗,因此即便服用了“封靈散”的解藥,恐怕也得昏睡三日才能夠轉醒。
畫傾城大量消耗法力的原因影半妝不知道,但是蒼無念卻已經猜到了,恐怕是她體內的蠱毒發作,她憑藉自身的力量與之抗衡,才能堅持到他們去救她。想到這一點,蒼無念的心頭久違的出現了那種如同針尖紮上去一般的刺痛感。
在得知了青辭與安如月的事情之後,喬三孃的心中一陣的惶恐與不安。她深知青辭是被夙幽陷害的,真正將夙幽引至此處的人是她而不是青辭。
她的心頭有怒亦有恨,還有一抹難以釋懷的愧疚,可是她卻不敢將真相告訴他們。且不說如今青辭和安如月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就單單說出真相的後果那都是她所無法承擔的。
他們一定不會原諒她,會認為是她出賣了他們。而且夙幽可能會因此收回她的法力,到時候她不僅僅是又變回了普通人,可能連身邊的這些朋友也要一併失去了。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祈禱青辭和安如月能夠平安的歸來,好讓自己的心少受一些愧疚的折磨。
万俟緋衣在影半妝的照顧之下很快甦醒了過來,可是醒來之後的她憶起了先前在地行宮的一幕幕,她頓時淚流滿面心如死灰。
“緋兒,那個雜碎我還給你留著,想怎麼處置他洩憤,你自己決定。”影半妝見她醒來後這副模樣不由得心疼起來,語氣帶著些許安慰的說道。
“師父……徒兒,徒兒是不是已經……”万俟緋衣哽咽著,“失身”二字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影半妝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為師替你檢查過了,你依然還是處子之身,想必那小雜碎是還沒來得及碰你。”
万俟緋衣的眼中頓時迸發出光彩,她急忙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激動而顫抖的問道:“師父,你說的可是真的?徒兒……徒兒真的還是處子之身?”
影半妝點了點頭,確定的說道:“當然,你若不信,自己好好感受一番便是。”
師父都這樣說了,万俟緋衣自然不疑有他,她興奮坐起身來,一把握著影半妝的手欣喜的說道:“師父,謝謝你,多謝你救了徒兒一命。太好了,我還是處子之身,我還有機會嫁給他。”
聽見万俟緋衣最後一句話,影半妝的面色卻是驟然一沉:“你要嫁給誰?”
万俟緋衣一愣,隨即面色一紅,低下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師父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自然……自然是嫁給閣主啊。”
“不可!”影半妝霍然起身,一把甩開她的手沉聲喝道。
“為何不可?”万俟緋衣納悶了,先前師父不是還很贊成她與蒼無念在一起嗎?
“不可便是不可,沒有為什麼。這世上的男子你想嫁給誰都可以,唯獨他不行。”影半妝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冷冷的說道。
他沒有把万俟緋衣身體上面臨的最大問題立刻告訴她,是擔心她會一時想不開,但無論出於什麼理由,他也不可能同意她跟蒼無念在一起了。
“徒兒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反對我與他在一起?”万俟緋衣焦急的問道。
“你配不上他。”最終,影半妝只是淡淡的甩下這幾個字,卻是再也沒有理會万俟緋衣的意思,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間。
地行宮深處,誰也沒想到夙幽竟然還會留在這個地方。
他一邊為自己療傷,一邊將影半妝對他下的毒一點一點的排出體外。
他到此刻依然還停留在震驚當中,滿腦子全是影半妝那面具之下的半張完好無缺的臉。
“影半妝,你到底是什麼人?”良久之後,夙幽緩緩睜開雙目,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此番前來臨碣島本就是他臨時起意,沒想到此行他不單受了傷,有些事還變得迷霧重重。他感覺有些東西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或許他有必要將這裡的事情先放一放,返回修羅界弄清楚一些情況之後再來考慮如何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