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嘆息般輕吐的話語。
周郎立刻接著回答。
「我知道啊,這種事情,就算不特地說出來我也知道啊,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知道林小雅一直在逞強,也知道你一個人獨自努力著。」
就如同林小雅一直在身邊看著周郎一樣,周郎也一直在身邊看著林小雅。
而且,當班上同學為林小雅取了「班長」這樣的綽號,當週遭的人都認為她是領導學生會與班級幹部的強者時,唯有周郎不一樣。
只有他,是唯一用從小叫到大的暱稱林小雅來稱呼她的人。
正因如此,她也同樣始終不變地,一直叫他周郎。
然而,這樣的關係可能就要結束了。
但她仍舊決定要說出來。
從下定決心要跟著他來尋寶的那刻起,就決定要這麼做了。
至少,能幫到他的忙也不一定啊,她想。
周郎此刻,正設法要靠自己的力量向前邁進。
拼命努力,不肯低頭地,看著前方,用筆直的視線,筆直地往前走。
對於這樣的他,倘若自己可以幫上任何忙,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會是多麼高興的事情。因此,她下定決心。
決定要跟隨著他,就算是執迷不悟也無所謂。
為了最重要的他——自己也要勇往直前。
說出來吧。
即將面對的事情。
關於自己的事情。
然而,伴隨著她傾吐的話語,眼淚早已浸溼了枕頭。
「我並不是堅強……而是不得不讓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其實我,也會有想要依賴別人,想要盡情撒嬌的時候啊。」
雖然說得像玩笑話。周郎卻確實感受到話中的感慨。
所以他說——
「那就撒矯吧,對任何人撒嬌都沒關係啊,好,就從我開始吧……呃、那個、我的意思是說——反、反正現場也、也只有我嘛。對不對,總之,不、不管怎樣,就先傳授給你變化球的投法,或是正確地牽制一壘方法也可以……」
說到最後,已經開始對自己的言語感到可恥,語氣僵硬又尷尬,失敗得一塌糊塗。
結果,林小雅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那,我可以稍微撒嬌一下羅?」
「當然,別客氣別客氣,不過我沒有錢就是了。」
「不,我只是想——可以過去跟你擠同一條棉被嗎?」
「好啊好啊,這點小事,太簡單了——耶?」
周郎明明什麼也沒看到,卻非常慌張地用力搖著頭,拼命搖拼命搖,幾乎都快可以聽見他腦袋晃動的聲音了。
如果他在投球時也能這麼靈活就好了。
「啊哈哈哈,開玩笑的啦。」她笑著說。
雖然看不見,想必是一張非常愉悅的笑容。
——有些東西,雖然用眼睛看不見,卻能用心看到。
彷佛聽見祖父的聲音,對他這麼說。
這一夜,兩人徹夜未眠,像是捨不得浪費時間似地,一直持續聊著天。
即使事後根本不記得聊天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