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沒時間了,還提出這種找麻煩的要求.
明天應該沒事情要忙的不是嗎?話說回來,不論是出國前或回國以後,父親最近關在晝室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似乎正在進行新作品的樣子.
「好、好的.大師請跟我來.」男子不停地鞠躬哈腰。
但是一陽的反應卻再度令人出乎意料.
「不.不用麻煩。請兩位暫時迴避一下好嗎’」
兩位——指的是男子跟秘書。
男子拿出手帕拭汗。一瞼疑惑地跟著秘書走出去。
之梭,一陽什麼也沒說。開始在室內漫步。
林輝有些錯愕,只好跟隨在父親身後.
——鈴……鈐鈴……
林輝盯著眼前林一陽的背影。
正式的西裝。以五十鄉歲的人而言,體格相當結實,相當有型。
這就是世界級畫家的背影,此起自己想必挺拔得多了吧。
彷彿隔絕世界的巨大圍牆。
我無法超越這道牆,無法被接受.只能追隨而已。
一陽在看晝的時候,一句話也沒對林輝講,偶爾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牆上的畫作。
如何,滿意了嗎,
這些都是遵照你指示所畫出來的作品。
此刻你所凝視的那幅書,上面的深紅色是你為了表現出都市中沒有的土壤.硬要我加上去的.而圖中的天使.原本我想畫出悲傷的表隋.卻被要求修改成充滿喜悅的笑容。原本我想表現出痛苦的感覺,卻變成溫暖的作品。
非常諷刺地,那幅書最終得到很高的評價。
那幅畫,那些色彩,那張構圖.那上面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你的要求吧.我始終都聽話地遵循著軌道前進。
在陰暗的隧道里,已經走了許多年。
一陽終於審視到最後一幅畫了。
向來不戴手錶的林輝.並不清楚究竟過了多少時問,只感覺到相當地漫長。
雖說是最後的一幅畫.實際上卻正好相反。那是林輝在懂事以前畫的,沒有任何技巧的塗鴉,是現在回頭看來會忍不住奸笑的大膽之作,用藍色跟紅色還有橘色,塗抹出整片天空。連太陽也變成紫色的.
林輝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有這樣一張被保留下來的圖畫,剛開始他並不想拿出來展示,但出版社卻說『這才是畫家幾間大輝的起點」。堅持要放進來。
為什麼要保留這種亂七八糌的東西,為什麼要把沒有意義的塗鴉拿來參展,他完全不明所以.
那是原本不知作何用途的紙張。面積將近一公尺平方,如此大幅的塗鴉.居然參雜在其他作品當中,甚至成為畫展的壓軸。
正因如此,在會場高格調的陳設中顯得特別醒目。
而父親林一陽已經在這張圖前面佇立許久了,
怎麼樣,這可是出版社擅自作主的決定,你一定會說簡直亂七八糟吧,
……這東西實在是亂七八糟,當時還沒開始接受父親的指導,才會畫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我都聽從父親的意見」
林輝說出貶損自己的話,結果始終保持沉默的父親緩綬開口。
「林輝,你是為了什麼而畫畫的?」
突兀的問題。
他想簡單地同答,卻答不出來。
這是頭一次被問到這種問題,而。林輝並下知道自己為何要畫畫。
曾經在電視與報章雜誌的採訪山,被問過「對你而言繪畫是什麼?]。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