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冷漠,另一方面又有些放蕩不羈的性格倒是從來沒有改變。夭一開始也對這個人感到害怕,不過沒多久便把他當哥哥仰慕,進而像朋友一樣親密,然後在不知不覺間對他萌生了感情。
無論是病症惡化住院時,在這所醫睆的庭院認識艾蓮娜時,還是艾蓮娜死後用她的身體進行儀式時──田醫生總是陪伴在夭的身旁。無論夭是哭是笑,他永遠都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撲克臉,唯有偶爾撫摸夭的頭部時,指尖會帶著溫柔的心意。
夭發自內心地深愛著這樣的他。
深愛著絲毫不介意自己行了儀式後依然沒有生兒育女希望的他。深愛著願意繼續愛自己這個連還有幾年可活都不曉得的人的他。
於是──
不,正因如此。
她向低著頭讀書的藍陽啟齒:「欸,藍陽。」
向著默默不語地抬起頭的藍陽丟擲問題。
「你為什麼要戰鬥呢?」
藍陽頓時為之一愣,只見她的眼睛貌似在思考似地滴溜打轉。
「因為有夏景在。」
她毫不遲疑地回答。
「為了夏景?」
「嗯。因為我是夏景的姐姐,保護他理所當然的吧?」
「姐姐……可是他真正的姐姐……阿奈她……」
「雅姐姐是雅姐姐,我是我。夏景也開口稱呼我為姐姐了。我再也不是雅姐姐的替代品,而是另一個……和雅姐姐不一樣的,夏景的另一個姐姐。」
「……是嗎?」
原來藍陽也跟自己一樣。
比起同族之間的關係,她更重視與人類的羈絆。
為了這世上最寶貴的事物下定決心一戰──
「你真了不起呢。」
藍陽即使聽到了她的低語,也沒有出聲回話。
夭輕嘆口氣,手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囗,也不曉得那是疾病還是某種感情所引發的心痛,她拿起水壺喝下了溫水。
接著她按下枕邊室內電話的按鈕,打給丈夫所在的診療室。
鈴響數回之後,電話接通了。
『是我。』
冷冷的,卻是夭所心愛的聲音。
「那邊的狀況如何?」
『嗯,這邊沒問題。』
他信賴我,所以才把這裡交給我。
犧牲你的壽命奮戰吧──要能毫不猶豫地拿出勇氣跟心愛之人說這種話,究竟需要做好多大的覺悟,需要多麼堅定的思念呢?他能替我下這樣的決定,我好幸福。
夭開口說道:
「差不多該動手了呢。」
為了回報心愛之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