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也告訴她,我想我們一樣都很沒用……就算今天去找你的人是葉亞,結局也不會改變。因為我們都是鹿族的人,就是使你現在原地踏步的最直接主因。你對我們懷有罪惡感。所以,不管我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
「不是的,我……」
否定的言詞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我啊。』
然而,安野打斷了夏景的話,突然扭轉氣息。
從原先扼殺感情的壓抑,轉變成一種溫柔的氛圍。
『無論夏景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沒有意見。畢竟我沒有權利指導你該怎麼做,也不能左右你的人生。哪怕你決定再也不願跟我們見面的話,我覺得那也未嘗不可。』
不,不對。
不是隻有溫柔而已。
『可是……可是啊,夏景。』
柔情中開始悄悄的起了鋒利的尖刺。
『我的父母……爸爸和媽媽都死了。』
在尖刺和啜泣之中,又包藏著悲痛。
『我不會怪罪你。我不希望自己跟你這個朋友說這種話。但是──知道嗎,夏景,如果你就這麼作繭自縛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這並不代表我打算對你報復,可是……就算這輩子我們再也不會碰面……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那就好似一把溫柔的刀子。
「安野……。」
『開啟電源。』
安野吸了吸鼻子的同時,又再次改變了嗓音。
『我能說的只有這個。如果這樣也沒有用,我想多說無益。』
──開啟電源?
夏景沒來得及詢問那是什麼意思。
電話無預警地遭到結束通話,自始至終,夏景幾乎都沒開口說到什麼話。這場單方面的對話就在沒有互動的情況下結束了,只留下蔓延了整個房間的寂靜。
即使如此,夏景內心卻連感受那股靜寂的餘裕也沒有。
他甚至忘記呼吸這回事,喧囂的鼓動聲在腦海裡嗡嗡作響。夏景沒發現那其實是身血液迴圈的聲音,只是咬牙切齒。
開什麼玩笑,他暗地咒罵。
他咒罵的是安野嗎?或是自己?亦或某種人稱命運或宿命,憑人類的智慧所無法掌握的力量?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開啟電源。
其實沒有「沒來得及詢問意思」這一回事。那不過只是另一個用來逃避面對現實的藉口。
......
也不知道自己就這麼僵在書桌前有多久的時間。
片刻,夏景在分不清楚自己是感到緊張或害怕的混亂心情下,緩緩動起指頭、胳臂。
痛苦攻擊著夏景。
逃避是絕對不會被允許,也不會被赦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