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一邊用我行我素的表情虛應南宮的殺氣,一邊用苛刻的語氣說道:「況且‘你答應我不會來’這樣的形容也不太正確吧?是不希望我來才對。因為一旦讓我知道葉春對夏景同學的愛意……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
秋吟笑了。
笑得無比燦爛。
夾帶著連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只因不曾體驗,故無法理解的——憎惡。
「原來如此,你說的果然有道理呢,南宮。扭曲世界的……扭曲了這個世界的無疑就是愛沒錯。葉春對夏景同學的愛扭曲了一切,讓一切失去了控制。不只毀了鹿族,也毀了夏景。好個讓人嘖嘖稱奇的愛情殘酷羅曼史啊。」
秋吟瞥了葉春一眼。
她擺出無法窺伺感情的臉冷冰冰地注視著秋吟。慧黠的視線讓人無法和那童稚的外表聯想在一起。畢竟論年齡她還比秋吟年長,心智遠比外表成熟或許是很正常的事,不過那個充滿睿智又高壓的態度令秋吟有種彷佛看到小時候的自己的錯覺。
葉春開口說了:「秋吟……你的企圖是什麼?」
秋吟只是簡短地答了一句:「休兵再戰。」
她向訝異地鎖起眉頭的葉春又是一笑,接著,她杓起像是用攪拌器將滿滿的欺瞞和挑釁打成一體,再均勻搖動混合後,精心調製而成的刻薄話語,冷冷地灑在葉春身上:「這個狀況一點都不公平。夏景同學失去了冷靜,你現在是在趁人之危。如果你不靠這種卑鄙的方法就不能擄獲他的心,那你等於是在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你的心意充其量只不過是假的。你也不樂意看到這種結果吧?」
「你這是在愚弄我嗎?」
葉春不出所料地冷眼一瞪,那張充滿了威嚴和冷酷的臉確實驚悚。一般人就是兩條腿抖到僵硬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若是一般人的話。
「愚弄?沒的事。既然你都自稱是鹿族的族長了,我很明白你根本不屑那種卑鄙的行為。不過呢……嗯,假如鹿族族長的尊嚴允許你用那種骯髒的手段來擄獲男人的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秋吟並非平凡的一般人。
她這十七年的人生,總是站在帶給人恐懼的那一方。
這樣的她不可能會對區區的怪物感到恐懼。
「瞧你似乎很能言善道哪。」
但葉春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維持一貫的冷靜,沒有表露出慍怒之情。
「我和夏景修成正果有讓你那麼不滿嗎?」
「就夏景同學的立場,這不是什麼修成正果,是被趕鴨子上架才對。至少你應該不想讓我覺得你是勝之不武吧。」
「……哼。」
葉春貌似有些愉悅地吁了一口氣。
「彷佛是故事裡的情節哪。感覺你就好比試圖以合理的論調來使王折服的家臣。」
「我說的確實是合理的論述……只不過我不是你的家臣。」
——還得再加把勁吧。
秋吟決定進行使王折服的最後一個步驟。
「我承認你是王,我只不過只是一條分支罷了,也沒有你的器量。不過……不,正因為如此,我更堅持要休兵再戰。」
「休兵再戰?具體而言你想怎麼做?」
葉春稍稍垂下了劍,寶劍的光隨之消失。
看來她似乎願意坐下來打個商量了。
然而,嚴格說來被迫坐上談判桌的人其實是秋吟。如葉春所言,王會折服於合理的論調是千古不變的慣例。
不過之後的下場會是腦袋分家或是獲得褒獎,端看進言者的口才。
——來吧,這是最後一步了。
秋吟緊張得情緒奮,開始進行交涉。
「我要說的就是如此。你們現在撤退,我也暫時撤退。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一決高下,看誰能真正擄獲夏景同學的心。」
「哼……你以為夏景會看上你這種貨色?」
「既然你這麼有自信,接受挑戰又有什麼損失?如果沒辦法接受,不就代表你在害怕——害怕夏景同學喜歡上我的未來嗎?」
「……你在挑我的語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