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代設罵的語氣從嘲諷逐漸轉變成聽似心煩意亂。
「我才不想忍氣吞聲地在那種傢伙的支配下生活。我要活得自由。」
「……活得自由的結果就是殺人?」
夏景情不自禁地低聲反問。
「殺人有什麼不對?」
「我是人類。當讓會覺得……」
「我又不是人類,有什麼理由覺得殺人不對?」
一如理所當然的道理般,阿代大聲主張:「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要活得自由。要我合群乖乖聽話?別做夢了!為什麼我、身為鹿族的我……必須迎合人類的倫理價值觀才行?」
「就算這樣,也不構成可以草菅人命的理由吧!」
夏景出聲反駁。說什麼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結果不出所料,或者應該說內心的不安成真——
阿代眼睛一眯,毫不猶豫地一直線走了過來,在夏景的眼前站定。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人類。」
她瞪著夏景,用低沉的厲聲威嚇。
「我啊,除了葉亞以外……看你一樣很不順眼喔。」
語畢,嘴一咧露出猙獰的笑容。
不過就一句話一個動作,即令只是如此簡單的舉手投足。
「……嗚……!」
夏景卻完全被她的眼神給釘住了。
全身動彈不得。夏景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對自己使用了魔眼。
阿代往後退開了一步,但夏景身體的僵直仍未能解除。
瞧夏景那副德性,阿代意興闌珊地悶哼了一聲,大刺刺地從他的身旁經過。
「幫我帶個口信給葉亞,老兄。」
她頭也不回地揮揮手,開口說道:「告訴她下次再讓我碰上,我一定會讓你們夫妻倆攜手共赴黃泉。可別天真地以為我跟阿夜一樣吃懷柔那套喔?我是不會罷手的,誰都休想阻止我……尤其是你們本家的幾個。」
夏景答不出話。
只是拼了命要讓被嚇得六神無主的自己恢復平靜。
直到阿代消失得無影無蹤之後——夏景才終於籲出哽住的那一口氣。
「別鬧了……吧。」
葉亞和安野的父親安慎竟然有能耐冷靜地和那種傢伙正面過招。
她沒有南宮那種陰森的氣質,也沒有秋吟那種無法捉摸的神秘感。
不過,她擁有的卻是最純粹、具有壓倒性的迫力,彷佛沾染了猛獸氣息般的兇暴本色。正因為是直接對本能造成壓力,所以更顯棘手。
或許她剛才說的一點也沒錯。
這世上應該找不到方法馴化那種猛獸吧。縱使用蠻力制伏,恐怕在她臨死之前——在奪走她的性命之前,她可能都不會停止張牙舞爪。
到底是什麼因素促使她變成這樣的呢?那不是鹿族與生俱來的本能,總覺得是因為受到某種更為堅強的外力的刺激。
夏景整個腦袋都塞滿了那個疑問。
也無怪乎他根本沒有餘裕思考阿代經過這個地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