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意識到從心頭湧上的某種情感,同時吁了口氣。
她盡其所能地擠出笑容,當下的心情絕不能被眼前的朋友察知。
「今天的遊蕩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穫。這就叫瞎貓也會碰到死耗子吧。」
「也不是那麼有用的情報吧。」
王川露出苦笑,似乎沒有發現安野的本意。
「是嗎?把你很會煮飯的秘密拿到學校公開,一定會很有趣吧?」
「……最好是啦。」
「搞不好有女生聽到會被激起母性本能耶?你不想受歡迎嗎?」
「拜託饒了我吧。」
王川開玩笑似地聳了聳肩膀。
「哈哈,別擔心啦,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再見囉。
安野向王川揮揮手道別。
「嗯,路上小心。」
王川也從長凳上起身,向安野輕輕揮手。
直到掉頭背過身子離開公園之後,安野才拿下掛在臉上的假面具。
取而代之自然浮現的,依然不是悲傷與痛苦的表情。
「要我忘了?」
她低聲嘟囔。
「少自以為是地……教訓別人了。」
語氣中夾帶著剋制不住、無從宣洩的怒火。
她是在開什麼玩笑?安野心想。
阿夜是想拿自己已經做到忘記這件事來說教嗎?
忘了王川這個人,忘了自己對王川懷抱的心情。
她的言下之意是——自己早已忘卻了當年對王川啜泣著說「我來當你母親」的強烈意念,並且毫不留戀地割捨掉了嗎?單憑這樣的、這一丁點兒的意念,她有什麼資格拿,我的目的是保障他的幸福』這種話往臉上貼金?這樣的做法也能稱作覺悟嗎?
安野回想兩天前震懾於阿夜的氣勢而顯得狼狽不堪的自己。也難怪會被夏景和葉亞不留情面地狠狠教訓。整個人變得這麼懦弱憔悴,最後甚至還想依賴父母出馬解決問題。
做為分家的當家卻仰仗上一代解圍,這件事沒什麼好丟臉的。
丟臉的是隻想躲在父母的保護傘下、給朋友帶來困擾的自己——
安野的步伐變得堅定不移。
她正視前方,稍稍抿住了嘴唇,快馬加鞭地一路直趕回家。
……
夏景是在距正午還有十分鐘左右時離開安野家的。
因為逼近午餐時刻,所以安野父母大方招待夏景留下來吃飯,只可惜家裡的電冰箱已經放著母親外出工作前事先準備好的飯菜。不回家將它吃完,對母親也不好意思,夏景只得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到家後,時間也過了中午。父母都出門了,家裡只剩夏景一人。吃過用微波爐加熱的午餐,夏景回到自己的房間拿金枝做了許多實驗。沒想到過程還挺有趣的,眨眼間兩個小時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