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想住在朋友家裡用功讀書,可以嗎?’
簡訊裡則躺了一封老媽的回信。
‘我知道了。注意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為什麼我家老媽只有在這種時候才特別開明啊!
夏景垂頭喪氣地下肩膀,有種氣力放盡的感覺,疲倦感一鼓作氣襲上了心頭。
雖然不採信安野的說詞掉頭就走也是一個選項,不過萬一真的無法離開的話,那自己將在冰天雪地的深山成為迷途羔羊。
“……我住下來就是了。”
就這樣幾經波折,最後夏景還是留在這間房間過夜了。
雖然決定留下來過夜,但夏景也沒有膽大到能在陌生的屋子裡放鬆心情、悠然自處。
後來的兩個小時,夏景頑固地推辭了洗澡晚餐等一切服務,在自個兒的房間一點睡意也沒有地躺在床上。也因為睡不著的關係,一堆思緒在腦海裡不停打轉。
感覺自己的感情好像被遮蔽住了。
明明有同學死了、朋友還是個怪物,而且自己正被囚禁在那個怪物的家裡,自己的心中卻沒有一絲的焦慮與悲傷。
是因為現在還未能相信這一切嗎?還是因為沒有確切真實感的關係呢?
那種感覺就像腦袋很清醒,內心卻沒跟上來一樣。
夏景想起了方媛。
約她一起去玩,結果沒能聽到答覆,不曉得她最後下了什麼樣的決定。是打算回絕邀約嗎?還是提起興趣想參加了?或者是還沒打定主意呢?
後來,他從葉亞口中得知了方媛是怎麼喪命的。
她好像是跟好幾個物件起了爭執。
在爭執中,她似乎因為被人推倒還是怎樣撞到了頭。就這樣——不巧撞到要害死了。葉亞的說法不僅單純明快又合乎邏輯,而且也和從方媛打來的電話中隱約聽到的冷嘲熱諷的人聲以及類似水桶翻倒的碰撞聲一致。
可是,夏景說什麼就是沒辦法接受這套故事。
理由顯而易見。
他就是不想去承認。
萬一葉亞說的是事實,那就表示方媛長期飽受欺負。
而且還是相當陰狠的那種。光是想像就令人渾身不舒服。
確實,方媛這個人很少跟人講話個性又畏縮內向,搞不好女生裡面也不乏有討厭她的人存在。就算當事實真是如此好了——也沒辦法用“喔原來是這樣啊”一句話來說服自己接受。
此外還有一件事。
當時她打給夏景的電話是偶然嗎?
不可能是偶然。方媛她打來大概為的就是向夏景求救。她應該是把手放在口袋裡面用摸索的方式調出來電履歷然後按下通話鍵的吧?
——除了家人以外,你是我第二個加入的人。
道別時方媛如此笑著說道的表情在夏景腦海中浮現。
她能求救的物件就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我卻——
“……是我太慢了……嗎?”
一說出口,他的呼吸突然變得困難了起來。明明感情就像一灘死水一樣消失了,心臟的鼓動卻加快強烈到覺得刺耳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