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點了點頭。
“我媽她覺得待在村子裡被一族的習俗束縛並不是一件好事,於是極力在人類的環境中栽培我長大。所以當我們聽說山被燒掉的時候真的嚇了一大跳……
儘管我們和一族保持距離生活,可是我們對以葉亞為首的一族的女孩們有很深的認識,事情發生後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坦白說,現在也是一樣。當然我們沒辦法接受繁榮派的想法……可是要我們跟著葉亞作戰也很困擾。”
“那高中入學時才搬來這裡是騙人的嗎?”
“對不起。其實我沒有上初中,而是在家自讀,偶爾回村子看看。”
這傢伙好像也有許多屬於她自己的複雜苦衷。其實,因為跟安野當了一年的同學的關係,夏景對安野是怪物的事實沒什麼實感。
所以——
“如果有什麼麻煩,你就跟我說吧。”
忍不住一如既往地脫口說出了這樣的臺詞。
“謝謝你。原來你也會說貼心話嘛,夏景。”
“笨蛋。我這是暗示你不要連累我啦。”
“哈哈。”安野笑了出來。
“我要收回前言。你這可惡的黑心眼鏡仔。”
接著她斜眼瞅了夏景一眼後,把視線投往道路喃喃地嘟嚷道:“你還真是個怪人呢。”
“哪裡怪了。我超普通的好不好。”
夏景本來以為她在挖苦自己的嘴賤,但安野的表情看來卻不像那麼一回事。
“……或許我可以理解葉亞肯接納你的理由了。”
“咦?”
安野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出乎夏景的意料。
“唉,我爸大致上也是個怪人,差不多都是這副德行吧。”
“你在說什麼啊?”
“多少會有那種人存在啦。對於我們一族……不對,應該說對於異質的事物不怎麼有抵抗感的人。通常一知道像我們這種怪物是實際存在的,要麼不是害怕、要麼就是不敢相信、不然就是會去抗拒吧?
不過像你這種人在那方面的感情就比較微弱。不知該說神經大條呢,還是腦袋糊塗一知半解。會和一族的女性結婚的人類男子基本上都是這種人。”
“說我神經大條?重點是我又沒有要結婚……我先跟你宣告清楚,我可沒說自己一點都不害怕又不敢置信又都沒有抗拒感哦!”
“嗯。我知道。在那層面的意思下,夏景你這樣比較令人放心吧。想當年我媽下定決心跟我爸說出真相後,我爸好像只回一句‘然後呢?’就沒再多問了。在我出生時提議離開村子的反而是我媽。”
“你爸還真的是膽識過人。”
“他是太欠缺危機感了。我覺得身為人類那樣子比較糟糕吧。”
大剌剌地如此批評親生父親的安野笑得一副很靦腆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沒打算轉換陣營到你們那裡去。”
所以夏景同樣也回以笑容。
“聰明的抉擇。唉,要是你來我也會很頭大。”
雖然聊的是異常話題,不過安野的口氣還是跟平時在教室一樣輕鬆自然,這教夏景稍微安心了點。
之後夏景跟安野開始閒聊了起來。
像是“之後會常請假不來上課嗎?”、“你喜歡演歌是遺傳自爸爸還是媽媽的興趣?”之類的。安野也跟平時沒兩樣,用贏得男女雙方好感的那個熟悉的高親和力微笑與態度回答夏景的問題。有時又會半開玩笑地插嘴擾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