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個……!”
結果,在安琴還沒搞清楚狀況時,夏夜住處的大門便被女人砰地一聲,誇張地甩上了。被關在門外的安琴,呆呆地弄掉門上的鑰匙。
只要使用這把鑰匙,就可以再次將門開啟。
然而,安琴卻拿著鑰匙,呆立在寒風吹襲的走廊上,身體一動也不動。
女人口中的“瘟神”一詞,不斷在安琴腦中迴響。
“夏夜……”
安琴緊抓鑰匙,追根究底,到底是為了什么,安琴才會利用這把鑰匙,數度來夏夜的住處呢?
說得沒錯,安琴的確是夏夜的瘟神。
為什麼夏夜會答應讓倒黴透頂的安琴,擔任他的看護呢?如果是沒有朋友的安琴也就算了。可是夏夜不一樣。他有樂團的朋友,更有一大批迷戀他的女孩子們。
安琴雖不知那個年輕女人和夏夜的關係,但比起毫不相干的自己,對方必定遠比她適合照顧夏夜。
“沒錯……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夏夜而言,安琴既非朋友也非歌迷,兩人最多隻是認識而已。
——夏夜由我來照顧!
女人憤怒喊出的臺詞,一直在安琴的耳中盤旋不去。
實際上,自夏夜受傷以後,從未主動開口要求安琴照顧。
安琴之所以會在這裡出現,不是因為別人,完全是出於自己的意願。
既然如此,像今天這樣出現照顧夏夜的人以後,安琴又該如何去貫徹自身的意志呢?
“夏夜……!”剎那間,安琴覺得驚愕不已。
在門被甩上的那一刻,安琴便已喪失造訪這裡的理由了。
在夏夜右手完全恢復正常之前,安琴一直以為自己是無可取代的。而今,這個小小的夢想欲知朝霧似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打一開始,安琴身上便有所謂的存在意義嗎?
“啊……!”安琴突然覺得在手中的鑰匙,不再那麼重要了。
宛若當頭棒喝般,安琴想通了一切。
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的內疚感,其實是自己用來拴住夏夜的藉口。好幾次、好幾次,那溫柔的呢喃不斷在安琴耳邊重複著。
我愛你……我一直愛你……?
不想將夏夜隨口一句話忘掉的人,正是安琴自己。
比起在白色筆記本上那些充滿破壞性的文字,更揪緊安琴的心不放的,其實是耶聲難以忘卻的呢喃。
“我對夏夜……!”
一直拒絕去承認的頑固思緒,一口氣從安琴心口的裂縫中爆發出來。
安琴激動地領略到,自己的心早就給夏夜了,她喜歡夏夜。
儘管害怕鑄成大錯,另一方面,安琴又在心底祈求著,希望上天在夏夜的手上留下無法抹滅的後遺症,因為這樣自己就可以永遠和夏夜牽扯在一起了。
即便這樣就等於宣判一個吉他手的死刑,為了滿足自身的醜陋私心,安琴還是在內心悄悄懇求著。
這份冰冷好比是那一天,夏夜無情背向安琴時的殘酷態度。事到如今,就算安琴向夏夜說出真心話,他也彷佛能夠窺見,那緊接而來的悲慘畫面。
然而,假設安琴執意當個殉教者的話,那麼就算被夏夜拒絕,安琴也能在不損及自尊心的情況下,趴跪在夏夜身邊,懇求他的原諒。
在責任感十足、正義感強烈的假面具下,安琴一心祈求的,竟是如此卑劣不堪的自私。
還有比自己更悲慘難堪的人嗎?
安琴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不過,真正將安琴徹底擊垮的,卻是到了這等地步,自己還無法將夏夜的鑰匙給丟掉的悲慘依戀。迅讀網
安琴琴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