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色蒼白,看著周圍的這一切,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
如果餘青在這裡,他一定會一眼認出這個讓他受傷的飛仙門弟子。
不錯,他是濮實。
相比於牢房中那些衣衫破碎,頭髮髒亂的人,濮實可以說是非常乾淨了,他只是上身衣服被自己撕開了幾條長長的口子,臉上有些青腫而已。
回想到這幾天在錮仙牢的經歷,濮實感覺自己已經過了一輩子,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正在那間小茅屋中吃著晚餐,卻被一個突然衝進來的瘋子用斧頭一一砍殺,親眼看到自己的雙手插進了那個瘋子的胸膛,血沿著手臂滾滾流下,而身後已經死掉的親人卻又站起來掐住了他的喉嚨;他還看到自己熟悉的世界變成了一片墳地,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個個鬼魅在墳間飄蕩……
他見過很多荒唐又可怕的景象。
“還不快走!”一聲喝叫讓濮實打了一個激靈。
那是錮仙牢中的一個牢吏,也是要帶濮實離開此處的人,此刻他正站在前面,語氣雖然暴躁,但臉上卻是沒有任何囂張或不耐煩的表情,只是一片木然。
牢吏說完轉身便走,濮實緊忙跟上。
通道兩側的牢房中,時不時會有妖獸或者人類猛然撲來,使得鎖門的鐵鏈發出一陣清響,還有些妖物和人會猛然將肢體從縫隙之中伸出,每當這時,濮實身體總會被嚇的一顫。
狹窄的通道終究是有盡頭的,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於到了出口,牢吏會繼續留在這裡,所以濮實一個人出去。
踏過一道由無數層階梯搭成的既長又窄的通路後,濮實來到了地面上。
陽光從遙遠的天邊照來,照在他的臉上,讓他久不見光明的眼睛感到一陣刺痛。
適應了好一會後,濮實移開遮擋在面前的手臂,用力嗅了嗅空氣,然後大步走去。
他一直走,走過了一座座建築,走過了一條條石路,又到了自己的住處,換了身並不是飛仙門統一服裝的衣衫,收拾好了行囊,拿上了自己之前使用的劍,然後出門。
他又開始走,向山的更高處走去。
超越了一名名弟子,超越一片片雲彩,他終於到了目的地。
那是飛仙門的一處辦事府邸,門口匾額上寫著仙氣十足的“仙律”二字。
一直以來,飛仙門的無數決定,都是出自“仙律”,這裡管理控制飛仙門的各項事情,包括弟子,靈礦,門規,以及其他許多能說不能說的。
門口並沒有人,所以濮實徑直走了進去。
他拐了許多彎,試了無數條路,終於找到了地方。
那間小小的房間內,齊長老坐在一張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木桌之後,手中端著一本關於修行的書,正在皺眉讀著。
正是觀雨閣與飛仙門之間鬥會上的那名裁判,齊長老。
濮實上前行了一禮。
齊長老頭也不抬,只是說道:“怎麼來尋我了?你對鬥會還有不服?”
“不。”濮實搖搖頭,眼神清澈堅定,“我是來向長老申請,退出飛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