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你有臉問我怎麼知道?三十年前,你是不是搶過一個小女孩的鐲子?”
宜桂顧不得穩重的形象,一把拉過高山的右手。
高山萬萬想不到端莊沉穩的嬤嬤如此潑辣,想反抗,卻發現沒她力氣大。
一雙不大的手掌心佈滿繭子,抓著他的手生疼。
手腕處赫然一塊青色刺痛了宜桂,她咬牙切齒對著高山就是兩巴掌,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幸好門前守衛扶他起來。
“嬤嬤,他是四殿下府的管家,好歹給個面子。”
四殿下做表少爺的時候就是冷冰冰的性子,輕易招惹不得。
“我和你的賬以後再算,前面帶路!”
宜桂拂了拂頭髮,理了理衣裳,又恢復了之前的端莊。
高山雙頰通紅地回府,阿昀仍在,在調整府中佈置。見到他的狼狽,目露疑色。
“打架了?”
“回殿下,不是打架,是被打了。”摸不清主子的性子,高山選擇如實答話。
阿昀望向宜桂,她很直接地承認了。
“奴婢參見殿下。高山是奴婢打的,因為他當年搶了奴婢用來當賣的鐲子。若不是他,爹孃也不會為了生計賣了奴婢和姐姐。”
宜桂泣不成聲地訴說幼時悲苦往事,提到高山時眼中滿滿的仇恨,恨不得將他的皮給扒了。
“你說,有沒有這回事?”手指著高山,忍不住又打了一巴掌。
高山本以為她誣陷,可聽清細節時眼中露出複雜的情緒。
“你說的沒錯,我搶過一個小女孩的鐲子,原來是你。”
“你能承認還算是個男人。但你是賊,這抹不掉!”
“賊”這個字讓高山猛的一震,“我不是賊,我只是拿回我的東西。那個鐲子是我孃的,被一個男人趁亂偷了!若說賊,那個男人才是!我不知道他與你什麼關係,如果是你的家人,你才是賊!”
宜桂剛緩和的情緒被他重新激怒:“你混蛋,你賊喊捉賊!殿下,請您為奴婢做主!”
阿昀沒心思理這閒事,但“你混蛋”這三個字讓他條件反射般想到了凌玥,若要袖手旁觀,似乎不大好。
可終歸是多年前舊事,二人當時又都是孩童,實難決斷。
“你說鐲子被一個男人給偷了,是什麼樣的男人?”
阿昀並不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象徵性問一下,誰料高山剛說出那男子的右耳邊有一道疤時,宜桂的臉色變了。
高山顯然注意到了,因為激動,聲音提高了不少:“是不是?那個小偷是不是你家人?”
宜桂想否認,但說不出口,因為她父親的右耳處就有一道疤。
出乎意料,高山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向阿昀道:“殿下,小的帶宜桂嬤嬤去小花園。”
宜桂很順從地跟他去了,白逸託著下巴若有所思笑笑。
“你笑得這麼猥瑣幹什麼?”阿昀問。
“這麼善良的微笑殿下竟以為猥瑣?看來殿下對臣的誤解頗深。”玩笑歸玩笑,白逸問:“殿下是打算留下高山了?”
“該爭時爭,該退時退,長得不討厭,年齡也合適,姑且用用吧。”
白逸邊聽邊點頭,只是“年齡也合適”這句,他究竟以何為標準?
阿昀最終剋制住了,沒有去找凌玥。可也不想那麼早去樂遊殿,就守在了她必經的路旁。
御花園。
她第一次帶他進宮就去了御花園。
那日是皇后生辰,在這裡被葉離憂與魏珞刁難。
時移世易,他再不會被誰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