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天試規則,每隔十日,大唐官府便會由方寸山脈東南西北四道送入糧草。這是像瞿隴這般方圓數十里無林無河,無法獲取足夠糧食的勢力,唯一能夠輕易補給的機會。
由於天試開考至今才過月餘,尚屬於初期。所以大唐官府送入的物資尚且還算豐富足餘,不至於為了果腹殺個你死我活。經過前兩輪的磨合,需要取糧補給的勢力都有了默契,知道自己該拿多少給別人留多少,而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作為方寸西考場的最大勢力,瞿隴無疑擁有著最大的糧草分配權,畢竟他們人多勢眾,誰不聽話可是要捱打的。也正因如此,半月前的蠑螈役上,唐小糖方才能以數紙書信,輕輕鬆鬆便挑動數十方勢力共同聯手埋伏夏尋、柏凌雲。
若換了別的勢力搖旗…
恐怕就連匹馬都喊不動。
所以,也才有了前些日,夏尋在瞿隴聚義廳上的一席話…
斷西倉糧道,無異於掌瞿隴命脈。
無糧之兵,哀兵也。
白雲朵朵,陽光絢爛。
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狡兔蹦跳於草野,昏鴉坐落於孤巢,驁鷹徘徊於雲霄。狐狸再狡猾也不敢光天化日下獵食,因為它忌憚隱藏在暗處的狼。
百里荒原,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
就連夏尋等人都起得比平日早上那麼些許。刷牙洗臉,打上兩套軟綿綿的架子拳,再吃過細軟白粥,收拾好上路乾糧,嘻嘻哈哈地,便騎著快馬朝西絕塵去了。
夏尋領人西去,唯赴約奪糧…
“好戲開場了。”
“按計劃行事。”
“駕…”
劇目就像被提前預演過多次,進行得規規矩矩。瞿隴的反應,顯得出奇遲鈍。待夏尋他們走了有足足半個時辰,瞿隴山裡才懶懶散散地跑出數十快馬,沿著前者的腳印,尾隨跟出。不難看出,瞿隴山上的小姑娘,今日恐怕真不打算出手了。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既然已篤定夏尋想施一式群狼伏虎,便不會給他有機可乘。
她想當那隻最後的黃雀…
清晨。
方寸西。
“駕…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似樂耳之琴箏,彈奏一曲鳳凰朝日,引無數燕雀競高飛。
鬱鬱蔥蔥的林間小路,輕灑著細碎光絲。
明媚陽光不能完全驅散陰影,千道萬縷朝陽似針線穿刺密林,縫補著陰暗。奔跑在林間的馬兒似乎也厭倦了那百般紅紫鬥芳菲的繁花,獨獨愛上這抹濃陰。跑得悠然自在,異常歡快。
沿著林蔭小道隨風跑出茂密森林。道路兩旁,忽長起粗壯結實的大樹,樹枝樹葉把整條小路密封起來,也掩蓋去許多陽光。晨曦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滲漏下來,映起點點的光斑,卻也顯露出清晨的別樣朝氣。
前方,看不到盡頭羊腸小徑。
是歷年遊人用腳走出的路子,順著小徑一路西行數千裡,便能走出方寸地界。此道,故名西倉道。
“御…”
朝陽還未完全從東山升起。
晨末時分,夏尋一行人御馬沿著西倉道,賓士至考場邊緣。他們來得已經很早,可許多人卻來得比他們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