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千里,氣勢如虹,要的就這效果。
龍公子很知道分寸,何時震懾,何時果決,皆瞭然於心中。
掃眼看過眾將士,見得士氣已成,便肅然擺手:“諸位將軍既已領命,便下去安排各自事宜吧。明天一戰,我軍即便不能攻陷魚木寨,也要揚我大*威,斷不可有所疏忽,若有差遲本宮定當以軍*罪。”
“是!”
帥者令,眾將應聲,無人再有話。
遂,相繼有序退出帥帳。
柏凌雲走在最後,躊躇的腳步停留在進退之間,似饒有餘言暗藏肺腑是不吐不快。可是,當他見得龍公子決絕的目光時候,便也心知龍公子是心意已決,他嘴裡的話即便說出口來,那也是白說。柏凌雲自嘲般掀起一抹無奈笑色,接著俯身幫著小儒生拾起地上卷軸,再跟著眾將後腳默默退出營帳。
眾將走盡,剩杯盤狼藉幾許。
明滅不定的油燈搖搖晃晃地倒映著兩道漆黑的身影。
微風扶起帥帳的門簾,明黃色的金絲似離人的手絹,不斷撥弄著赫然幽靜的氛圍。
此間獨剩兩人…
一對出生於皇族門庭的同胞兄弟。
錦衣玉食,富貴無憂,生來即九天之皓月的命運,使他們的早早便能站在人間權力的巔峰,遙看大唐萬里江山。寬闊的視野,讓他們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格局與眼光,但同樣也使得他們往往疏忽去常人隨意便能見得的微末。就好比今夜,夏尋的一出空城計,本是大好的天賜良機,只要稍稍遣出千餘將士便能輕易將魚木寨收入囊中,但他們卻深信這是一個局。李建成如此,柏凌雲如此,即便向來狂野的李元霸,後來亦是如此。
這與謀略智慧無關…
而是格局與慣性使然。
“皇兄。”
“恩?”
待眾將離去許久,今夜少有說話的龍二公子隨手在玉盤中拿起串葡萄,逐顆摘落吃到嘴裡,咀嚼著問道:“你似乎也很忌憚夏尋。”
“是的。”龍公子沒有猶豫,直截了當地應下。
龍二公子問道:“既然你如此忌憚他,為何今日還想著以賭局放他一條生路?”
龍公子無聲笑起:“感情你今夜惜字如金,就是在想這事?”
咀嚼著葡萄,龍二公子稍稍思索:“也不全然,我只是覺得從小到大你都不曾對一個人如此小心罷了。”
“莎…”
龍扇輕輕開啟,龍公子道:“他有資格讓我謹小慎微,如履薄冰。”
“因為他遮天下封印的人魂麼?”龍二公子問道。
龍公子搖搖頭;“也不全然。他體內封印的人魂縱使能對我造成足夠威脅,但我也不懼他,因為真正需要懼怕他的人,是父皇。而我,不過只是順帶著憂慮罷了。”
龍二公子道:“可是我卻也看到了你對他的懼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