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人多聰明,一聽就知道墨閒的顧慮。
他右手一伸,將繡花劍直接壓到墨閒的胸前,說道:“此劍確實很重呀,但它並非真武的劍,而且最適合你。此劍名玉清玄明,長三尺一寸,重二十四斤八兩,乃我父親年少時於空霧峰修劍煉心所用。”
墨閒暗暗吃驚,他不曾想到這把精緻得像女子所用的繡花劍居然會隱藏著此等來歷。純陽之劍浸純陽玉清白雪,又在那位劍神手裡承道多年,必然已經極其切合純陽劍術。於墨閒而言,確實再適合不過。
墨閒想了想,道:“此劍贈我,你便無劍。”
“喳…”
醉道人痴痴笑之再無多話,他直接把劍強行掛在墨閒的手上,爾後轉身邁步踉踉蹌蹌地便走離了人群。待他走出許遠之後,才遠遠傳回豪放笑聲:“哈哈…吾心有劍,萬物皆為吾劍。吾心無劍,赤霄亦為鏽鐵。這把劍,已經不再適合我了。哈哈…”
“……”
笑聲豪邁,大氣灑脫,如穹蒼星河浩瀚無際。
看著這道並不算魁梧的身影,墨閒的意識中隱隱有了一絲眀悟。
他確實已經不需要這把劍了…
李白徐徐遠去,終消失於人潮。
晴空萬里無雲,風清水冷無意。
天壇上下細語沉浮,是看不懂波濤洶湧的江河為何恰靜,而且靜得如此之快。聖旨宣罷,負責天試的兩位主官便各自乘車領著扈從離去了。數萬御林軍甲分四路撤離天壇,所有與大唐官府有關的人員似乎都無意追究那襲青衫犯下的滔天罪責。就連那首也不追究。朝廷的態度如此詭異,處理的手法亦與前不久的瀛水夜宴如出一轍,這就讓人完全看不明白了。
是對掌間螻蟻的放縱,還是對隱晦至深的忌憚,又或是有著更長遠的圖謀,此時誰都說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許多人都已經能聞得到那一股始於皇廷的殺意。就像翱翔於雲海的獵鷹,凝視著隱於草叢的幼兔,正等待著它獨自走到最為理想的死境。
再將它一舉獵殺。
“走吧。”
正南側,龍扇輕搖,黃袍微拂。
清淡的笑色似已將謀略潛伏於城府穩握勝券,龍公子領著他的爪牙首先離開天壇。魁梧的龍二公子本來還有話要說,只是待他看得自己兄長的笑色時候,含在嘴裡的話也便也沒有說出來了。逐百數官家子弟御駿馬東馳,千數鋼槍鐵馬分兩列護道尾隨,揚黃塵滾滾如江河滔滔,漸隱出眾生眼簾。
“御…”
龍公子離去沒過多久,兩匹烈馬牽寶藍輕車由西門駛入天壇西側,來到餘悠然的面前。慘白的小手緩緩把斗笠重新覆蓋上蒼白的長髮,白紗遮掩臉龐,冰冷地傳出二字。
“走吧。”
墨言稍微遲疑片刻。
“我可能知道他是誰。”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為何?”
“自然非自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