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之巔,神龍之下。
心思被道破,毫不顯尷尬。
荀尚書遙望著數里外的醉道人,微微掀起一道笑色:“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好一個逍遙自由人。”
荀尚書的聲音很小,也就只有身旁的捲簾神將可以聽到。
捲簾神將聞言,同樣低聲道:“他人在江湖心在世外,當然就可以說得輕鬆,心無旁騖。他可真是讓人頭疼呀。”
“呵。”
荀尚書不置可否又是深沉一笑,沒再把話往下說去。
因為夏尋倒了,這便意味著很多事情已經結束,而他們的目的也到。醉道人已經出劍,荀尚書身後的人最想看到的便是如今這一幕。至於其他事情,其實再說再作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莎…”
荀尚書緩緩邁出一步站至龍座側旁。
迎著萬千目光他鄭重攤開手中聖旨,遂肅聲念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天人庇佑,大唐安泰昌隆。天下紛紜,乃乘群雄大亂之秋,集眾用武。朕承蒙皇天后土眷,遂平暴亂,以安天下,主宰庶民,今已二十年矣。君生上古,繼天立極。神功聖德,垂法至今。朕興百神之祀,天人之恩德不敢有忘。故,今天試之地,仙始方寸山!欽此。”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聖旨誦罷,皇威浩蕩,天壇百官軍兵、半數赴試考生盡跪拜叩首。九天之上,巍峨神龍凝神俯視,朝西北數百北人包圍著的青衫沉沉看去。龍鬚鞭撻有殺意微微凜露,似想趁機傷人,只是當它看得醉道人投來的警視目光後,便不由變得躊躇了許多。
這隻螻蟻,已然能威脅到它生死。
“嗚…”
猶豫片刻,神龍發出一聲類似於威脅的低吼,爾後龍尾一甩,千丈龍身幻化金光萬道,無數金沙四散,如烈日冉冉普照人間。數十里昏暗天地在烈日普照下迅速化晴,龍威隨之漸漸散盡。
一輪紅日依傍西山重新散發華光,晚霞落霧八千里皇城雲煙繚繞,天壇眾生戰魂徐徐消散。遂神龍攜金光徐徐歸聚迴天璽之內,人間萬物終歸於常態。
“莎…”
捲簾神將緊接著把手中紅綢鄭重揚起,覆蓋在天璽之上,再將天璽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隨同荀尚書並肩走落靈臺。
並肩而行,捲簾神將微微顫動兩唇,道:“你無需多慮,陛下聖明,早已將微妙瞭然於心。夏尋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荀尚書的神色略顯沉重:“我只是擔心有變故而已。”
“不存在的。”
捲簾神將似乎已經看到了一個近乎於事實的真相,深意說道:“太子尚且年幼,處優養尊於皇都,無人能為其磨礪。陛下正是趁此機會把夏尋當成太子的磨刀石,即可鍛鍊太子心性,亦可名正言順取其性命。天試兇險,九死一生,他若還能活下來便必將登塔,他若登塔則必死無疑,這才是陛下聖意所在。”
“……”
荀尚書並不驚訝捲簾神將的這番言語,他稍稍用餘光瞟向東北,聲更低三分道:“可是,他身後的人難道就算不到這一點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