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說得感情至深,甚至訓斥中還略顯蒼涼,在座數十性烈的北人聽之,都不敢再生起違逆之意,即便有餘也只能壓在心窩子裡,不露於色。
“雷猛全憑尋少差遣。”
“全憑尋少差遣。”
“……”
安靜片刻,雷猛首先帶頭拱手應下話,緊接著陸陸續續在座的北人也都開口應下了夏尋的要求。只是,夏尋卻對他們的脾性實在太瞭解,特別是夏侯,無事則以,遇事則剛,這不是說該就能改的,所以他並不是十分放心。
“師兄。”尋思片刻,夏尋稍稍側臉看向墨閒。
“恩?”墨閒稍提眼皮。
“待會我和小師傅去翰林院文試,一來一回再快也得兩時辰,手尾難顧。夏侯他們就勞煩你擔待些了。”
“恩”
墨閒冷冷地點點頭,但夏尋似乎還嫌不夠,又說道:“切記,千萬不能讓他們胡來,若苗頭不對或差距懸殊,即便不讓他們上擂臺亦無妨。切記、切記…”
“恩,知了。”
“……”
墨閒這回除了點頭還特意多加了兩字,有了這兩字,夏尋也就安心許多,不再叨叨個沒完沒。叮囑至此,話也差不多該說完了…
晨食過後,晴天初開。
暖意拂襲,空靈輕盈。
暖陽絲縷漏出陰雲傾灑大地,翠綠的草兒隨風揚起枝葉抖擻去露珠,溼潤的潮露逐漸被日頭蒸發白霧。霧氣升騰,繚繞寺廟,似建於九天之宮闕,配潺潺妙音更似幾分人間極樂。
晨後,兩匹神俊的白馬使出相國寺,載著一襲青衫,一位木納的小和尚,奔騰北去。沒過多久,小庭院喚起幾聲吆喝,緊接著浩浩湯湯的數百猛士便化作了猛虎群狼,也跟著御馬出相國寺。一路向西,踏泥濘碎石飛濺…
風日和和。
今日,特殊。
乃大唐國試開考之日。
所謂十年磨洗寒窗苦讀,有朝一日龍騰九天,說的便是這一天。
千百年來不知道多少風雲人物、蓋世英豪,皆由此起步踏上歷史的舞臺,從而名垂千古。遠的不說,近如北茫的大謀者,問天山的老人家,純陽宮、通天塔、追魂樓、巫山、舞家等等擎天之大能,無不皆緣於此。大唐也因此吸納無數經天緯地之能臣武將,從而繁盛千載不衰。傳承至今,開唐盛世,天下武人學子,無論貧富貴賤,已無不把畢生仕途寄望於這一天,望能從泱泱試子中脫穎而出,聞達於諸侯,光耀於門庭。即便無心入朝為官者,亦想憑此登高塔望天下,尋一線契機以破繭重生,又或更進一步,海納百川。
故。
考生赴考,諸侯觀考,天下聞考。
今日之長安唯四字可言天下矚目!
即便黃家散財亦難掩其光芒。官軍嚴守道路,街巷買賣肅清,任何人等車馬貨物必須囤積道邊,嚴禁喧譁,更不可阻礙學子赴考之交通。青樓歇業、賭檔關門,販夫歸家,孩童被長者困於樓房,乞丐受官差驅至荒涼,八千里皇城,當下一派浩然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