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的閨女呀?”
看著自己佈置的矩陣,九老頭很是滿意的樣子,不止點頭:“就大耳衚衕邊上那家花傘鋪子的吉掌櫃家的二姑娘,前些年你還誇她長得標緻呢。”
“是她哇?”
“就是她。”
不知為何,在得到九老頭的肯定後,六老頭霎時抖了下眼皮子,頃刻化笑容為謹慎,謹慎道:“那小姑娘可很有福喲!”
“可不是麼?咳咳…”
咳嗽兩聲,縷縷喉嚨,九老頭邁腳就走向草坪另一側。道:“那姑娘確實有福相吶,為此我還專門找大師姐給她看了八字。咳咳,大師姐可明說了,這閨女旺夫得很,和小鹿的命理生辰也般配,更重要的是,這閨女體質屬上水可潤物,兩人結為連理後,俺家這香火就不用愁咯。哈哈,咳咳…”
“額,好吧,呵呵。”
笑者強顏,言者亦強顏。
是不知道這話該怎麼說,因為無論怎麼說都不對,所以不說是比說的要好呀。
就好比現在,七老頭咧起的嘴皮一時難以平復,手上的動作也隨之放慢了許多。掂量了半天,他才心有餘悸地含糊說道:“只要小鹿吃得消,就好…就好…”
九老頭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七老頭如此有深意的一句話,他彷彿就沒聽出啥味兒來。一下轉去話風,就問道:“話說回來,那你呢?你可曾有後悔入宮咯?”
“呵。”
話風稍轉…
六老頭想了想,反問道:“你說呢?”
“咳咳,有。”
九老頭頓了頓,再說道:“但我覺得你倒不是後悔入宮。而是後悔沒在宮裡更進一步,以至於悔而生恨罷了。”
“怎麼說?”
“你自曉。”
“呵…”
九老頭不答,六老頭也同樣含笑不接話,像有難言之隱,不堪述說。九老頭見狀,稍稍抬頭看了看周遭被炙熱所蒸發起的濃濃白霧。
回憶著,嘆聲道:“是咯,咱都曉得。咳咳…”
“自打小起,他便號稱咱們純陽上下七百年來第一劍修。悟性之高,咱百日功課他數日修罷。血脈之澎湃,即便被師尊封印了血肉,也能以王境之軀連斬真武四聖。如此天驕之姿,讓世人仰望,也叫人絕望吶。大師姐打小就對他痴心如醉,你縱使有心又奈他何?面對的這樣一個不可戰勝的對手,咳咳…誰能不絕望咯?所以,天數如此,你也別太自責了。”
往時糗事被揭,六老頭並不顯得多尷尬。
看著擺佈好的矩陣,他順手就把剩餘的黃符紙灑向身後草坪。
“呵,原來你真曉得。”
“咳咳,其實大夥都曉得。”
黃紙飄飛,散發著無形的炙熱,把附近溼潤的空氣蒸發出“吱吱”細響與縷縷白霧,陰冷急轉溼熱。背對著九老頭,六老頭沒再往下細述。心知肚明地跳過話坎,深沉問道:“九兒呀…”
“恩?”
“你說,如今奉仙不在了。我若再走一回當年的路子,可還有成事之機?”
九老頭想都沒想,答道:“沒有。”
七老頭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