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膽子不小,話語中句句平和自貶,不透半分強勢。但咬文嚼字中,任誰都聽得出他在逼著高臺之上的岳陽王,為今夜這艘戰船上的囚犯給出一個確鑿罪證,這不由得讓許多江湖人都為他捏一把汗呀。
“恩…”
細語碎碎,岳陽王沉沉看著老者:“看來老先生是一定要把這個持強凌弱的罪名,給弄清楚了。”
布衣先生再墊墊拳頭:“正是如此。”
“哈哈,很好。”
岳陽王忽然豪聲笑起,同時不著痕跡地往高臺右下方,那位胡師爺站著的地方,使去一個眼色。站於高臺之的胡師爺當即會意,往前走出幾步來到高臺正下方,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實的冊子,迅速翻開。在放過幾頁後,他看著冊子便大聲唸叨:“南陽蘭亭書齋齋主.藍相離,方啟三十年春初,於紜會樓持刀傷人,至三死兩傷,後遁逃莫北隱世七年。於新朝一年,趁天下大赦之際,領門徒三十二人迴歸南域建蘭亭書齋。借教書育人之便,散播大逆之言論,愚弄百姓!殺人罪,傷人罪,謀逆罪,三罪加身,當誅!”
“喳!”
“啊…”
“這,這…”
一話罷,一聲刀出鞘,鮮血迸濺,驚聲迭起!
就在胡師爺話聲剛落一刻!戰船之上,老者所眺望的那個鐵籠子旁,一位王府親衛突然毫無徵兆猛地一下拔出狼刀!二話不說,對著鐵籠子裡的囚犯,就是一刀砍下!手起刀落,血噴如柱,一顆充滿了迷茫與不解的人頭,就這樣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生生砍落在地…
一下突發狀況,是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誰能想到這位王爺會如此狠辣呀?說殺就殺,不留半分緩衝空隙。讓觀者措手不及,同時也讓那死者死得莫名其妙。
“好歹毒的手段啊…”
場間南邊,那對伺機出手的夫婦,同樣也是看了一個措手不及。而男者深皺的眉頭皺得就更深了,眉宇間多出了許多猶豫:“此人殺心好狠,僅憑一面之詞便取人性命。這死無對證,即便再大的冤屈也無人可述,他想定啥罪也就是啥罪了。”
“混蛋!”
男者身旁的女者低聲一罵,道:“難道他真不怕引來公憤,大夥群起而攻取了他狗頭上酒麼?”
男者掃眼四周,無奈反問道:“你瞧這裡頭,又有誰能有這膽子呀?”
“……”
女者牙咬,兩眼狠狠地盯著高臺上,沒在說話。與此同時,高臺上的岳陽王也把目光投向了戰船之上,他漫不經心地豪氣喝道:“老先生,罪證確鑿,你徒兒也算是死有餘辜。不知道,本王給你的這個答覆可能滿意?”
自胡師爺開口,到戰船那頭刀落血漸前後,臺下老者的情緒都沒有太多的變化。似乎剛剛被斬殺的人,只是一介路人而已,與他並無半分可言關係。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坐在他附近的人,便能明顯感受得到一股含而不洩的冷意,正徘徊在這位布衣老先生的周遭。
很顯然,他怒了。
話說匹夫一怒,是血灑五步。天子一怒,便伏屍萬里。這位布衣先生既不是草莽匹夫,亦不是九龍天子,只是一介隱世智者。而,智者之所以被稱作為智者,那是因為他們的怒火永遠都會被理智深藏心中,化利刃千萬,司機而發!
常人看不到的怒火…
“呵呵,很好。”
自嘲般輕輕一笑,布衣先生雙手抱拳,朝著高臺之上掂了墊,平靜道:“王爺英明,劣徒持強凌弱,罪證確鑿,確死有餘辜,姚某人明白了。”
“明白便好。”岳陽王沉沉收回目光,沒理會含在老者冷眸之間的殺機,環視一眼高臺之下。再喝道:“蒼天在上,在座諸君若也覺得本王此舉哪裡還有不當之處,亦可一一列舉。本王今夜裡,定當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覆,方才罷休。若是沒有…”
岳陽王話未說完,就在這時…
“誰說沒有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