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捂著剛剛包紮好的傷口走出王帳,沒想到第一眼,便看到了司南月穿著一身白色單衣站在外邊,她胸口急促起伏著,似乎很是著急,寬大的單衣顯得她整個人更加瘦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你何時醒來的?」赫連決臉上的憤怒瞬時化為欣喜,可下一秒,他便感覺此事不對。
赫連決瞳孔猛然收縮,眸底閃過一絲凌厲,他一步步走至司南月面前,整個人如同將要崩塌的巨山立在她面前,壓迫的司南月喘不上氣來。
「他去見過你了?」赫連決語氣中有著隱藏不住的殺意,「他到底是誰?!」
司南月艱難的吞嚥著,不由得步步後退,腳下踩到一顆雞蛋大小的石子,她昏迷多時方才醒來,腳下本就虛浮,這下身體更是失去平衡,直接向後摔去。
幸好赫連決離她近,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司南月還未想好要怎樣保住星兒性命,只聽赫連決的嘆息聲傳至耳邊,然後他將她一把抱起,帶回營帳。
「是我方才嚇到你了,你無事便好。」赫連決給她擦了擦額頭薄汗,沒有再逼問她,只說道:「外邊不太平,你乖乖在這兒等著,我很快就回來。」
赫連決剛要走,手中便傳來一陣溫熱,他垂眸看去,是司南月正緊緊抓著他的手,滿目哀求。
「孤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敵人都滲透了邊境防線來暗殺孤,這次,孤絕不會手下留情!」
看著司南月眼中的光逐漸熄滅,赫連決的心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緊緊攥著,隱隱抽痛,但他還是毫無留戀的甩開她的手。
轉身走了幾步,赫連決停下步子,他微微側過身,啞著嗓子落寞道:「南月,你還未問孤傷的重不重……」
司南月一怔,本來隱忍的啜泣聲變成持續不斷的低泣,赫連決未曾多留,轉身離去,在營帳外揚聲下令道:「捉到刺客者,賞銀百兩,誅殺刺客者,賞銀萬兩!!」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司南月的心也越來越沉,她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無能為力……
狼王軍在軍營中四處搜尋著,每一處角落都未曾放過,司南星好不容易找了個僻靜的馬廄,給自己的胳膊止了血。
經過這次刺殺,赫連決必會加重營地巡邏,再動手便難了,而且狼王軍很快就會找來此地,此地不宜久留,如今她已經暴露,狼王軍不會放一隻蚊子出去,她該怎麼……
「一隊去搜南邊庫房,二
隊去搜馬廄,三隊去搜兵器庫,一定要搜仔細了!」
「是!」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司南星閉上眼睛,仔細聽著,「一個……兩個……三個……七個……」
一共七個人,她現在雖受了傷,不過憑她的體力,對戰七人不成問題,但怎麼才能同時做掉這七個人,並且不能引起他人注意……
腳步聲越來越近,司南星緊張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她握緊手中匕首,時刻準備著出手。
就在她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時,突然聽到有人驚呼道:「糧草處著火了,快先來救火!」
糧草可是行兵打仗最重要的東西,自然沒人敢怠慢,搜尋馬廄的兵卒在聽到這個訊息後,匆匆搜了一番,便急著離開。
司南星剛剛送了口氣,誰知耳邊竟突然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呼吸。
在冬夏兩季交差的赤淵,六月半的天氣已經熱的人滿身是汗,可就是這一聲輕微的呼吸,司南星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立起來了,方才她躲進這兒的時候,分明只有她一人,那身後的人是何時出現的?
而且若不是那人的呼吸噴在司南星的耳垂,她必然發現不了身後還藏著一個人。
如此高手,到底是誰?
司南星剛要回頭,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壓的低低的,說道:「明明是親姐妹,你阿姐的腦子和謹慎怎就沒分給你一星半點?」
這個聲音是……
司南星一怔,「寒蒼?」
「連王爺不叫了?」寒蒼說著,扔給她一套完好的赤淵盔甲,「雖然我也不在意這個稱呼,你抓緊時間換套衣服,我帶你出去。」
「可是我阿姐……」
「你現在如果帶她離開,不到明兒一早,咱們三個的人頭都會出現在赫連決的王帳中!」
事態緊急,司南星能思量的時間不多,但她可以確定,阿姐暫時不會有事。
想到這兒,她利落的換好新的盔甲,與寒蒼一同扮作赤淵士兵,離開了馬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