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蓖毒花?”
赫連決聽著這個名字耳熟,而後才想起,在赤淵經常會見到一種叫九曲環蛇的毒蛇,被這種蛇咬了之後,要在七天內找到蓖毒花便可解毒,否則藥石無醫,中毒者全身潰爛而死。
說來奇怪,這種花本身就具有極大的毒性,但與蛇毒相融便可以毒攻毒,若是直接服用,那後果……
慶吉爾哆哆嗦嗦的跪倒在地,額頭上的汗珠都流了下來,若是司南月因為喝了他的藥不治而亡,那他的後果怕是要給她陪葬啊……
想到這兒,他整個身子都軟趴趴的,額頭“咚”的一聲磕在地上,“驍王殿下,屬下絕沒那個膽子毒害小城主,還請殿下明察啊……”
赫連決心急如焚,“廢話!本王若是懷疑你,你現在腦袋早就搬家了!”
“是……是……殿下聖明。”慶吉爾在心裡悄悄舒了口氣,“我們要在七天內找到一條九曲環蛇,否則小城主性命難保啊!”
“說的容易!”赫連決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那九曲環蛇在赤淵不是稀罕東西,但他在外征戰多年,仔細想來,還從未在赤淵之外見過這種蛇,短時間內他們絕對趕不回赤淵,這讓他如何是好!
他正氣怒難忍,不知如何是好時,眼角撇過慶吉爾,發現他正一副有口難言的憋悶模樣。
赫連決眯了眯金眸,俯身蹲在慶吉面前,與他平視著,那雙險如煉獄的眼彷彿要把他吞噬。
“慶吉爾,藥是你親自熬的,若是她出了什麼意外……”
“別別別……殿下我有辦法!但是……”他話說到一半,面露為難,想著不救也是個死,便硬著頭皮說道:“殿下可還記得黑蟲泥沼?”
赫連決面色瞬時一變,金眸中更添肅殺之氣。
他怎麼忘記那個地方,六個月前,他們被司南月派去的死士誤導,從而誤入了黑蟲泥沼,傷亡加起來共近三千人。
雖然這些人數比起狼王軍的總人數不值一提,但當時陷入泥沼士兵的慘狀,一度另不懼生死的狼王軍膽寒。
赫連決冷聲道:“繼續說。”
“是,當時咱們經過泥沼時,有士兵被一種叫烏頭青的毒蛇咬傷,當時我對這種蛇類知之甚少,於是徹夜……”
“講重點!”
“呃……是……是這樣的,烏頭青的毒性與九曲環蛇十分相似,這兒離泥沼不算太遠,若是能有一條烏頭青,小城主身體裡的毒不成問題。”
赫連決的指尖一下下敲在桌子上,薄唇重複道:“黑蟲泥沼……”
他眼神陰鷙,神色怪異,底下跪著的慶吉爾冷汗流了一身,更不敢猜赫連決此刻在猶豫什麼,畢竟這女子是戰敗城池的君主,她殺了赤淵那麼多的將士,留著毫無用處,死便死了,可殿下為何……
就在赫連決遲疑不定時,司南月突然醒來,輕喚了聲:“殿下……”
之後,慶吉爾被勒令退下去,不久後他接到命令,大殿下竟親自帶了一支五十人的小隊出發至泥沼,而慶吉爾作為軍醫,亦要同行。
這支軍隊日夜兼程,正常行軍要半個多月才能到達的黑蟲泥沼,短短五日便到了泥沼的邊界處。
而此時的司南月已然是風中殘燭,除了有極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著,慘白如紙的面容讓她看起來幾乎與死無異。
到泥沼邊界時已是黃昏,入夜後泥沼中瘴氣最盛,赫連決下令於邊界不遠處紮營,眾人歇息一晚後再尋烏頭青。
眼看司南月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赫連決死馬當成活馬醫,整日餵給她一些祛毒退燒的草藥,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司南月還吊著一口氣。
只是攜帶的草藥用盡,搭好營帳後惜茗便喊著慶吉爾一起去採些要用的草藥。
慶吉爾知道晚上這地方不安全,又叫了幾個士兵相互照應著才去,好在狼神吉拉保佑,他們一路沒遇到什麼危險,但在回來的路上,他們發現了幾具屍身。
屍身面板呈紫紅色,皮肉早已腐爛,看不清他們的面容,不時還有蛆蟲與不知名的蟲子在裸露的面板裡鑽來鑽去,腐爛的味道與強烈的感官刺激,讓人忍不住反胃,但在場的人除了惜茗之外,所有人都在瞬間靜默。
因為他們身上所著的盔甲,一看便是赤淵將士,他們是在幾個月前,狼王軍誤入黑蟲泥沼時,死在這兒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