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七月的蟬鳴在山野間迴響,不時還有鳥獸的聲音傳來。一處低窪的谷地,隱隱能看到一些破碎的衣衫和星星點點的血跡。
高而密的野草堆裡,隱隱能聽到呻吟聲,再看旁邊,一具野狼的屍體滿身血汙,頭已經碎了,只有恐怖的軀體,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斷箭被放在一旁,所幸上面並沒有毒液,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只是旁邊的人兒不怎麼好。
男人衣衫凌亂,原本好端端的一身錦衣,如今成了破布條,髒兮兮的,比那乞丐都不如。他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幾綹碎髮落下來,將那張完美的容顏遮擋了一部分。
他懷裡抱著一個淡青色衣衫的女子,雖不似他那般衣不遮體,但腹部顯然受了傷,血是止住了,留下兩個可怕的大洞。
聲音正是從女子口裡發出來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皺巴巴地擰在一起,似是極為痛苦,男人則是閉目抱著她,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男人吐出一口汙血,那懷裡的人兒卻安靜下來,眉眼舒展開,露出那張清麗脫俗的容顏。
她並不算多麼傾國傾城,但也算得上是美女,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超然的氣質,只是此時的女子,面色蒼白,讓人看了又多了幾分憐惜。
男人慢慢睜開眼,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著,小心翼翼地解開她的衣衫,她腹部的傷口已經消失,只留下淡粉色的痕跡。看著懷中人兒均勻地呼吸,他鬆了一口氣,擦掉嘴角的血。
脫掉身上已經破爛的外袍,他將女子輕輕放在上面,轉身將地上的箭頭撿起來,找了個樹洞,丟進去,又轉身回到女子身邊。
從她身上取出一指玉笛,拔開露出裡面的匕首,三兩下將狼皮剝了,掛在腰上,又將那光溜溜的屍體扯碎,放在一旁。最後,他起身,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擦手,又將女子橫抱,至於那破爛不堪的外袍,自然是丟在那裡。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子,忍不住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在半山腰上尋了個大一些的山洞,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味,男人決定暫時住在這裡。懷裡的女人需要休息,他的身上也帶著傷,外面如此兇險,委實不宜亂跑。
將狼皮鋪在地上,隔絕了溼寒之氣,他自外頭撿了些樹枝進來,搭成一個建議的柴堆,用火石點了火,洞內立刻暖和了。七月的天氣,山裡卻有些陰涼,將洞內烤一烤,應該會舒服很多。
抬頭看了看外頭,又低頭看了看熟睡的小女人,他決定去弄些吃的回來。
不遠處就是一條湍急的小河,從山崖上掉落的時候,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懸崖邊上鑽出來的一根樹杈,又瞥見這山上有不少樹木長在巖縫之間,便借力使力,一邊尋找目標,一邊向下落去。最後見到這條河流,他索性咬咬牙,帶著身後的人兒入了水。
雖是七月,水中卻是清涼,登時二人就清醒了不少,只是身後女子的傷有些重,他帶著她有多有不便,只能儘量保持她能夠呼吸。女子不習水性,他保護著她,等到被河水衝到岸上,才卯足了勁爬上去。
只是,那時已經是傍晚,他奮力上岸後,尋了個隱秘處,才將連結著二人的羽箭去掉,竟有一頭狼聞到了血腥味,悄悄靠了過來。
他自然不能讓女人受到傷害,便卯足了勁,瞅準狼撲上來的一瞬間,一掌打爆了它的頭。然後開始替女子和自己療傷。
腦子裡將這兩日的經歷轉了轉,手上卻不停,很快就抓到一隻山雞,還得了幾個山雞蛋。想起洞內還在養傷的女子,他又趕緊走了回去。
用河水和了泥,將那隻雞包裹起來,用木棍在外頭挖了一個淺坑,順便將那些已經燒好的木炭堆在坑裡,將泥球一樣的雞放進去,至於那幾枚蛋,也被他如此處理,最後埋了土,靜靜等候結果。
那軟玉般的人兒微微動了動眼皮,糊里糊塗地叫著口渴。他聽了,趕緊離開洞穴,弄了個大片的樹葉,放在河水裡衝乾淨,又捲了個卷,將水兜在裡面,才回到洞內。
將葉子裡的水餵給她,那嬌弱的人兒便貪婪地喝起來。湊過去,將她唇角流下的水舔進肚子,他不禁又懷念起她的味道來。
唇再度覆上,不管那人兒是否醒了,他卻忍不住想將她據為己有。
“唔……”一聲嚶嚀,巴掌大的小臉兒上,女子的黛眉微微一皺,就醒了過來。
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她的眉舒展了,由著那迫不及待的人在唇齒間索取,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
男人微微一愣,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的唇,眼中滿是柔情:“笛兒,你醒了。”
輕輕點了點頭,聞笛看著他那張完美的臉,忍不住伸手上去輕撫:“我是該喚你‘李二’,還是該叫你‘錦程’?”
他勾唇一笑:“名字只是個代號,你喜歡就好。”
她回以笑容,將小嘴兒湊到他耳邊,帶著熱氣低低喚了聲:“相公。”
這一聲喚,令他心頭一蕩,他從未想過,她會這麼叫他,心中喜不自勝,恨不得立刻和自己的小女人融為一體。
“笛兒,你這樣叫,我會不好意思的。”
“怎麼,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她有些失落,眼底瞬間蓄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