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她是癱坐在地毯上度過的。搜尋枯腸,怎麼也回憶不起那個男人的五官特徵。唯一的模模糊糊的印象是,那人體格高大,身材健碩。那晚,自己只是被人買單的禮物,出現在那人面前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繫著蝴蝶結的禮品盒。而且,那人並不在自己所在的城市,而是北方一個著名的港口城市,聽師姐說,那人是自己所在公司一個重要客戶的金主,來去無蹤,高深莫測,政商兩道通吃,無論做什麼都喜歡萬無一失,不缺錢,跟任何對手發生關係都以誠信著稱,許多目的不同的對手,聽說了此人的存在,為了得到如此高貴的優質客戶資源,想盡辦法拉攏討好巴結,但是很少有成功的,用為他最討厭庸俗的金錢關係。但心碧你這次的客戶意外地找到了對方的軟肋,那就是他的處女情結。
只要你願意,金主願意預付十萬元,事成之後再付十萬元。這個數目對於當時一貧如洗的池心碧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她雖然心裡早就蠢蠢欲動,但還是以徵詢的目光望著師姐柳如媚,師姐眼睛骨碌了幾下,把她拉到一邊告訴她:一個女孩子,夠窮、夠美麗、夠想出人頭地,就可以是她不擇手段的全部理由。自尊從來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要,沒錢就沒有自尊。
這樣,心碧被所在公司堂而皇之地派往青島出差。出差的目的當然是搞定客戶的金主,至於神秘的金主是國家幹部還是商人或者其他職業,心碧被告知絕不能過問。
提前幾天飛過去的心碧,在青島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入住,等待著給客人驚喜。
她對工作相當敬業,心情緊張而忐忑不安,但該忙的事情還是有條不紊地進行,頭髮焗油、修甲、全身褪毛、玫瑰花水泡浴等等,最重要的還是服務精神,無論是陪酒還是聊天,心碧都是滿臉微笑、心甘情願,絲毫沒有被迫或無奈的丁點跡象。
她記得這個客人身材高大,體格勻稱健美,頭髮整齊向上,喜歡穿白襯衫,四十歲上下,但是保養得體,沒有中年男人常見的臃腫油膩的感覺,全身清爽氣味芬芳。
兩人進了房間,那人並不像某些男人一樣貪婪、獸性勃發,而是對她格外尊重,先是兩人拉著手談心,小口地喝著紅酒,然後在音樂聲中翩翩起舞。他的舞姿很美,一米八零左右的身高和一米七零以上的女生配合默契。連心碧這樣受過專業訓練的女生都對他敬慕不已。他摟著心碧的手小心有力,而又紳士。十八歲的心碧知道自己的使命,心裡嘀咕怎麼會遇上一個如此文藝的大叔。
在朦朧的燈光下,那人先是冷不丁在她臉上啜一下,硬茬茬的鬍鬚有點扎人,得到心碧羞澀的回應才開始慢慢放慢舞步,很小心地接觸她的面龐,她的前額。心碧毫不做作的本能的躲避激起了他的特別的興趣。
後來出現暈眩,十八歲的女生再也站不穩了,男人沒有讓她倒在地上,而是橫抱起了她······
醒來的時候,她看到的只是白色的牆壁,自己全身痠痛,每一個關節似乎都遭受過重力的壓迫,快散架了,無力,痠軟。一點也不願意動彈。
後來,看到了丟在床邊椅子上的的床單,白色床單被搓成一團,中間的紅色隱約可見。
自己的內衣被整齊的碼放在床鋪的一角,身體被擦拭的乾乾淨淨。
心碧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慢慢地回想昨晚發聲的一切。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穿好衣服,勉強掙扎著起了床,扶著椅子蹣跚走到書桌邊,只見書桌上整齊地碼著二十萬元人民幣。
一張紙條被壓在嶄新的成捆人民幣下面。
“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我至今碰到的最好最可愛的女生。這些錢是我的心意,真的希望有緣再遇到你能幫到你。”字型剛勁有力,就像他的人一樣。
心碧左手拿著紙條,右手不由自主伸到左胸側翼,那裡是她當年整形留下的切口,為了遮住疤痕,她特意讓醫生給她刺了一朵梅花。可以想見,這個男人把她這本書研究透了,以至於每個字的位置都那麼清楚。
天已經矇矇亮了。床上的兒子接連翻了幾下身子,沒有開啟眼睛四處張望了一下,趴下又睡著了。
頭格外重格外痛。這才發現自己斜靠在沙發腳上,背部已經被擱得痠痛。整個人坐在地毯上,一夜空調未停,純羊毛地毯摸上去涼絲絲的。薄如蟬翼的睡衣滑到了腰間,露出白瓷般圓潤的肩膀。
腦袋脹痛,眼睛模糊,這都不是主要的。天亮了,新的一天即將開始。面對的都是熟悉的人和事,第一個需要面對的就是華隆高科的董事長戚泰祥。
還會一切自如嗎?一夜的思想纏鬥,已經毫無疑義的把公公和那個奪走自己處女身的男人聯絡在一起。是恨,是怨,是悔,百感交集。自己只是個女人,為什麼上天要把這萬千的屈辱強加給一個弱女子?
這一夜,池心碧輾轉難眠。戚隆華同樣沒有閤眼。池心碧依窗遠眺的悽楚,倒在地板上的無奈,戚隆華無力一一解讀,但是實實在在地體會到,這個女人必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難事,或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難事。
那麼,到底會是什麼幾乎在一夜之間擊倒如此堅韌不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