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連下過兩場大雨之後,天氣越發的熱了起來。
大夫人沈氏正頗有閒情地在院子裡賞花。
“訊息確實麼?”她柔聲問,隨手摘下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放在手心裡把玩。“可別又跟上次似的,虛晃一槍。”
“大約是不會錯的。”魏嬤嬤老臉一紅,又斟酌了一會兒,才謹慎道,“吳婆子說,滿打滿算,大少夫人怕是得有兩個月沒來了……且奴婢冷眼瞧著,這幾日她人也有些懨懨的,又總是茶飯不思……極可能是有了。”
“這是好事兒啊。”大夫人把花拿到鼻下嗅了嗅,輕笑了一聲,“說起來,咱們這一房,也許久都沒聽到過孩子哭聲了。”大夫人略忖度了一會兒,“大少爺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倒是沒聽說什麼……”魏嬤嬤說著臉上又是一紅,“不過說是昨晚上大少爺三更的時候還要了水。”
大夫人點點頭,不由嘆息道,“他們小孩子家家,哪裡懂得……這頭三個月,最是容易出事的時候。”
魏嬤嬤聞絃歌知雅意,忙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誰說不是呢?大少夫人年紀輕不懂事,哪裡能知道其中的厲害,這要是一時不慎,孩子自不必說,就連這大人,也是要元氣大損的。”
大夫人細細想了一會兒,“難得有這麼件喜事,得了空,也該叫人跟傅氏說道說道。”
魏嬤嬤愣了愣,“可傅姨娘——”
大夫人摘下一片花瓣,“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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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的杜容芷,最近日子過得很是悠:傅靜柔也安生了,宋子循也不犯渾了,簡直不要太舒服了。
只有一點不太滿意——她的月事又推遲了。
安嬤嬤還在耳邊嘮叨:“要奴婢說,您就該找太醫——”
“嬤嬤,”杜容芷不耐煩地打斷,隨手拈了顆話梅放進嘴裡,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綻放,她滿足地抿了抿嘴,慢條斯理道,“上次太醫不就說了嘛,我只是這陣子失了調理,月事提前或推遲些日子都尋常得很,你別老疑神疑鬼的。”
“您最近胃口也不好,”安嬤嬤撇撇嘴,心疼道,“瞧瞧,連下巴都尖了。”
杜容芷噗哧一聲笑出來,“我向來苦夏,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年這時候還不是這麼過來的?快別擔心了。”
安嬤嬤見杜容芷執意不肯叫太醫來看,也拿她沒有辦法,又想起先前杜容芷交代她的事,待打發了屋子裡服侍的丫頭,只留了青荷紫蘇等人,才壓低聲音道,“先前您說留意著院子裡的人,這幾日果然就有了動靜。”
杜容芷頓時來了精神。
她趁著這段日子把上輩子的事又仔仔細細想了一回,覺著自己目前最該做,也最好做的,還是把楓清院的人先好好梳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