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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安靜下來。
紀聞序撩起衣袍,在從前坐的位置上坐下。俞歡又在嫌藥苦,仰著脖頸一口氣喝光了。
紀聞序找了一本書看,只是總有些看不進去。
腦子裡想的是,他們兩個看似不對付,實際上只是胡鬧,反倒顯得像朋友那樣,真情實意的親近。
而他跟姐姐,倒顯得生疏了。
俞歡說完了話,好半天沒有回應,一回頭,紀聞序又在走神。
“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她不高興了。
“沒有聽進去。”紀聞序誠實道。
俞歡正要問罪,他忽然看過來,森黑濃密眼睫下,一雙清冽漆黑的眼,好像要求證什麼似的,喊了聲:“姐姐。”
他近來不太喊她姐姐了,這回又喊起來,怪怪的。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
“陸暢只是你一般的朋友吧,你們兩個從小就相識,才互相熟悉的。我和姐姐不一樣,我雖然晚來,但我與姐姐交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瞧著俞歡的神情,就差把一句我比他重要吧直接問出來了。
俞歡張了張嘴,無言以對片刻,道:“他是傻子,你更是。”
我更是。
更是。
一個“更”字,直白鮮明的說明,他排在陸暢的前面。
這樣也行。
紀聞序暫且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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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回暖,暖閣裡不通風,冬日暖和,到夏日裡卻不能住了。
俞歡搬到了棲雲館
此時距離春闈還有一年的光景,那是紀聞序乃至紀家唯一的翻盤機會,他必定死死抓住,因而才這個時候,他已經將更多精力投入到學業之中了。
他資質非凡,頭腦聰明,又刻苦勤學,夫子再三考驗,認定他是可塑之才,春闈放榜時必有他的一席之地,因而越發用心教導。
每次旁人都散了,還要格外給他佈置些功課。
他從學堂裡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暖閣,看看還有什麼東西,一併搬到棲雲館。
俞歡今日得以喝一碗酸梅湯,正捧著碗坐在桌邊,心情不錯。
看他把那盆景放到矮几上,彎著眼睛說:“不用你幹這些的。”
“早點搬過來,你這邊就不用一直敞著門,讓人進進出出了。萬一起風了,再吹得你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