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宋青荷彈奏的曲子已經接近尾聲,卻見她撫完最後幾根弦,在這首曲子收尾之後,簡單地向大家低首行了禮,便要退下了。
眾人還未盡興,都呼喚她能再為大家彈奏一曲。
可她此時的心卻似乎不在這裡,聽著煙翠樓外尖叫與沸騰聲,又看著樓內那些女子激動的模樣,她的臉上,似乎也出現了幾分不淡然。
隨後,在老闆娘的示意下,宋青荷便先退下了。
眾人唏噓一場,隨後便也散去。
而煙翠樓的那些女子們也紛紛一擁而上,往門外擠了去。
獨孤翼感到好奇不已,心想門外究竟是何等人,僅是從此經過,也能引來這麼多人的目光。
遂跟著人流走了出去。親眼一見,沒想到卻是南王獨孤荀。
獨孤鈺和獨孤荀,作為獨孤翼的親弟弟,同是慧慈太后所生。
然而自當年慧慈太后不再理會這後宮之事時,他們兄弟二人便交給了管太妃撫養。
自小被春荷姑姑和高公公帶大的獨孤翼,從未感受到過溫暖的母愛,也更是無暇顧及這兩個在宮外長大的弟弟。
即使是每日上朝,也因為他們六王互相之間較為親近,獨孤翼也從未給過他們兄弟二人什麼特殊的待遇,也從未多看過他們一眼。
今日在此偶然見到獨孤荀,隔著這張擋著他的臉的面具,獨孤翼看著那走在人群中的獨孤荀,心中不由地也有幾分難過。
從小便沒有體會過母親陪在身邊的溫暖,這種滋味深深地知道。
可是再想想獨孤鈺和獨孤荀兄弟二人,他們從小被送到了管太妃的身邊,管太妃與慧慈太后當年的關係鬧成那樣,他們兩個從小到大受到的待遇和臉色也可想而知。
只見獨孤荀穿著一身粉中帶灰的緞面衣裳,身背一隻用黑色布袋包裹著的小琴,面色自然地走過熙熙攘攘的街市。
無張揚之態卻還是因為天生所帶的那些氣質吸引了不少圍觀的少女。就連那些青樓裡的女子也不禁爭先恐後地擠出來,就為了多看他兩眼。
也許是因為今日的街市格外熱鬧,也許是因為難得見到他這般樣貌秀美的男子,許多看上了眼的小姑娘一見到獨孤荀都忍不住跟著擁了上去,甚至擁得那獨孤荀被擋了去路卻還不忍推開她們。
細心地獨孤翼還發現,他的身邊竟連一兩個隨從的人也沒有。
想到這裡,獨孤翼忽然叫來了身邊的兩個暗衛,吩咐了他們一些話,便讓他們去了。
於是,那兩個暗衛便徑直往獨孤荀子啊的那邊走了去,隔著擁堵的人群,對著他喊了聲“王爺”,然後便擠過了人群,向他行了禮,打了招呼,直接將獨孤荀帶出人群來了。
獨孤荀一臉不解,邊問著他們是何人,邊也在他們的帶領下來到了獨孤翼這邊。
見如此情況,便也知道這應該就是那兩個隨從的主子了。
“敢問閣下是……”看著眼前這個不認識的人,獨孤荀便好奇地問了道。
“南王應該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我剛才那樣做只是順手給你行了個方便。”
“既是如此,那獨孤荀多謝閣下幫忙解圍了。”
獨孤翼一聽,卻只又冷冷地回了道:“不必多謝,我只是覺得,堂堂南王,身為一個王爺,竟然一點王爺的樣子也沒有。”
聽了這話,心中本還有些感激地獨孤荀忽然變了臉色,心想此人到底是什麼身份,一個以自己年齡相仿的陌生人,竟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敢問閣下究竟是何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何人。”獨孤翼沒有理會他的感受,邊說著便帶著自己的兩個暗衛,轉了身便走了。
只留下獨孤荀一個人呆站在原地,看著這個陌生人遠走的背影,獨孤荀一臉不解,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卻又說不上來是誰。
“大丞相,你倒是說句話呀,怎麼本王一來,你就沉默了呢。”
端木磊坐在陳府大廳裡的上座上,一副威嚴的模樣,語氣沉厚地向陳平問了道:
“陳平大人,話說你之前可是親口答應了要輔助本王的,怎麼現在你女兒才僅僅當上個宮裡的皇貴妃呢,你就樂於在這兒當個國丈了嗎?”
“哎喲,劉王這可就是冤枉老臣了。”聽了這些話,一直沉默的陳平也禁不住開口了。
“老臣的女兒就算現在當上了皇后,老奴也不可能就這樣安穩地坐好國丈這個位置啊。那皇上一直以來可是視老臣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老奴這個丞相當得,可是每日都在提醒吊膽啊。”
“是嗎,大丞相!”端木磊一聽,不由地啊哈哈大笑,忍不住又問了那陳平道:“這麼些年來,大丞相做了那麼多事,本王怎麼就沒見過您提心吊膽呢?”
陳平一聽,隨即就變了臉色,禁不住擠了眉,又抿了嘴,回了那端木磊道:“劉王爺,您就不要再打趣老臣了,您要相信你,這麼些年來,老陳對您、對已故的太妃娘娘可都是忠心不二的呀。”
“是嗎,大丞相。既是這樣的話,大丞相也莫怪本王與你開了個玩笑。只是本王想知道,大丞相到底是怎麼籌劃的。”
“王爺,此事不是老臣不想告訴您,但是老臣還請王爺放心,您管外頭,我管裡頭,王爺只管將心思放在收買兵權上,等老臣這兒時機一到,老臣自然會告知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