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最緊張害怕的,定也是蓮兒了,跪在那裡的宮婢們,也唯獨她一個人瑟瑟發抖。
獨孤翼這一番看下來,也終是要與這鐘粹宮來個了結的。
“傳寡人口諭,雲妃娘娘因遭遇刺客被劫,為保貞潔,不惜自盡,自此以後任何人均不得再提起此事,若有造謠生事者,殺無赦。”
獨孤翼一道口諭一下,雲妃死去的訊息也傳遍了整個皇宮,無人敢想,更無人再去議論此事,只知道宮內從此再沒有云妃了。
而那鍾粹宮裡所剩的宮人婢女,也都各自遣散,派至了別處,被收拾打掃完後整個鍾粹宮,已然成了一座空曠的大殼子了。
至於雲妃的貼身宮女蓮兒,她自是獨孤翼眼裡導致雲妃遇險的罪魁禍首,沒能照顧好自己的主子,她的罪責可想而知。
那蓮兒在受過一次重罰過後,自是已經快沒了半條命了,隨後還被送去了浣衣局,以後只能幹一輩子又髒又累的重苦活兒。
春荷姑姑再次踏進這後宮之時,頓覺自己已經好些年未曾來過這裡了。
看著自己曾經也待過一樣的地方,只是換了不一樣的人,倒也喚起了她不少年輕時的回憶。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確是這樣的。同是與當年相比不曾有過任何改變的後宮之地,又一次迎來了綻放著的鮮花兒一樣的新妃們,總是讓這舊人不免有一番感慨。
而路經那同樣讓她熟悉,如今卻一片死寂的鐘粹宮的時候,春荷更是不禁在此停住了腳,忍不住在此呆呆地站了許久。
“貴妃娘娘,這下好了,您討厭的那個雲妃娘娘自己自盡了,省得再有人讓您看著心煩。”
新晉貴妃王曉君帶著一眾宮人正要去散步,宮女喜兒製作諂媚之狀,滿面得意地跟在王曉君的身邊,一步不落。
“喜兒,本宮沒有教過你該怎樣做個聰明人嗎,你這樣大張旗鼓的議論雲妃娘娘的事,是要被皇上定死罪的。”王曉君語氣緩慢地對喜兒提醒道。
那喜兒聽了,不以為意,卻也是收斂了些,便笑著對王曉君回道:“娘娘教訓的是,喜兒以後不再提此事了,但是喜兒還是打心眼兒裡替娘娘感到高興的。”
聽了這話,那王曉君只是嘴角上揚,微微一笑,便與一眾宮人繼續往前走了。
然而當她們恰巧經過鍾粹宮時,一個獨自一人站在鍾粹宮門口的宮人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宮女喜兒不禁走上前去,待其轉過頭來,卻見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姑。
而看到王曉君等人的春荷也並未有何面色上的改變。她自是隨了慧慈太后一般,早已經不問後宮之事,也早已不與後宮之人打交道的。
因此,見有人來了,春荷也自是不多說話,直接擦過了肩要從她們旁邊走過去。
“站住!”得意之勁未消的喜兒自然是不肯放過了她,遂開口喊住了她,走到了她的面前,盛氣凌人地對她說道:
“你是哪個宮的姑姑,難道沒有看見我們貴妃娘娘嗎?見了我們貴妃娘娘為何不行禮?”
聽了此話,春荷仍是自是不願搭理,頭也不轉過來看一眼便繼續要走。
“我讓你站住呢,你聽見沒有!”喜兒再一次放大了聲音向她吼道,邊說著,邊又走到了春荷的面前。
見春荷衣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竟伸出手來想要打她,而身手敏捷的春荷也立即抓住了喜兒的手腕,勒得她從滿臉的憤怒中擠出了一個“疼”字。
“手伸得這麼高,是想打我嗎,你既喚我是姑姑,難道不知道我是長輩嗎。”說罷,隨即用了個三分的力度,便將那喜兒的手甩開了。
氣得那喜兒隨即用另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隨後便走到王曉君的面前對她說道:“娘娘,這個人太目中無人了,要不要讓咱們的人給她些顏色瞧瞧。”
聽了喜兒這話,王曉君只是不說話,憑她的眼裡,這樣一個姑姑看似平常,可她的舉止投足卻並不尋常。
正思索著,忽見高公公從那旁邊的鐘粹宮裡出來了,眾宮人隨即向他行禮。
“在裡面就聽見吵鬧聲,老奴倒要出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見到了王曉君等人,雖有說道:“原來是貴妃娘娘啊,這是怎麼了。”
見到高公公,王曉君自是笑臉相迎:“不好意思了,高公公,宮女之間拌嘴玩兒呢,沒想到擾著您了。”
話音剛落,卻見春荷忽然轉過身來,而高公公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是驚訝無比。
“哎喲!這是春荷姑姑嗎,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今天這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高公公滿臉驚喜,遂笑著和春荷說起話來。
而此時在一旁站著的王曉君與喜兒等人葉子是掩蓋不住滿臉的好奇與驚訝的,這樣一個不曾見過的姑姑竟然能讓高公公喜笑顏開,對她如此笑臉相迎。
“高公公啊,我也是差點沒認出您來。”春荷也走上前來,邊笑著邊對高公公說道:“這麼些年了,您可真是一點沒變。今天要不是多虧了這位貴妃娘娘娘娘絆住我,我恐怕還不一定能見到您呢。”
“姑姑這話說得,哈哈哈哈。”高公公仍是開心地笑著,對春荷說道:“您啊,也是,還是當年那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