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夾雜著刺骨的寒風,穿過漆黑的過廊,轉過通幽的小徑,徑直的往那最深處的蘭亭移去,那裡酒香四溢,聲音交響。漆黑的蒼穹下,只剩下酒罈碰撞的叮噹聲。
墨三隱在暗處,擔憂的看著南宮弈,主子一回來就將自己丟在這處,吩咐人將酒窖中的酒都拿了出來,現在主子的行為更像是買醉一般。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主子喝光了一罈又一罈酒,墨三終是看不下去了,他從暗處走出來,邁著步子,緩緩靠近南宮弈。
南宮弈眯著雙眼,似是要辨清眼前人,等發現眼前人是墨三時,他才揚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墨三,是你啊?”
可是,他還未靠近,南宮弈就似有所察覺一般,將酒罈抱緊,不讓墨三奪去。
“好酒?”南宮弈低著腦袋,呢喃了句,隨後又將酒罈抱緊,搖頭說道,“不,你是騙我的,你們都是騙我的。”
南宮弈倒是聽清了這句話,可是他卻嗤笑了聲,仿若聽到了笑話一般,“親人尚且會背叛,欺騙,你與我又是什麼關係呢!”
像是為了應證墨三的誓言一般,天邊忽的響起了旱雷。
墨三見南宮弈身上早已被酒水打溼了,也不管南宮弈到底有沒有信他的話,直接將人駕著往屋裡走去,這一次,南宮弈倒是沒有過多激烈的舉動,他任由墨三攙著,靜靜的靠在墨三身上,安靜的不像個人。
一陣寒風襲來,吹得南宮弈酒意消去了一半,他搖了搖腦袋,側目描摹著身旁人的容貌,這麼平淡無奇的相貌,自己到底是怎麼將人留在身邊那些年的。
南宮弈聽了這話,輕笑了聲,他移了移腦袋,隨後靠近墨三,柔聲說道,“墨三,你莫不是將我當成了那三歲半的孩子了,說這些話來哄我。”
雖說南宮弈確實清醒了些,可是這身子還是有些乏的,墨三突然的放開他,他步伐虛浮,踉蹌了幾步才堪堪穩住,“墨三,雖說我是醒了,可是酗酒者這步子哪裡還會同常人般穩健啊。”
南宮弈瞧著墨三的動作,無奈的笑了聲,打趣道,“墨三,你離的這麼遠,扶著還不如別扶著呢!”
南宮弈笑著看了眼墨三,隨後點點頭,算是默許了。
“主,主子到了。”
誰料南宮弈緊緊的拽著墨三的手臂,淡淡的說道,“我累了,服侍我沐浴吧。”
可是南宮弈卻不打算放過他,他固執的抓著墨三的胳膊,撇嘴道,“怎麼,剛剛還說效忠於我,現在這麼點小事都不願做了?”
“不會便學,你既然已經在我身邊呆了,這些事自然是要學的,再說了我一個男子,才不會像姑娘家般嬌嫩呢,哪裡會那麼容易就受傷啊。”
南宮弈的房裡有一個天然的溫泉,所以也不用去抬熱水,此時墨三站在泉邊,尷尬的看著光溜著身子入水的南宮弈,他倉皇的低下頭,視線也不知要放在何處了。
“主子,墨三身上塵土多,恐髒了這水,我還是站在一邊吧。”墨三低著腦袋,小聲的說道。
“這…”墨三為難的看著南宮弈,實在是他不想進去啊。
墨三聽著南宮弈的話,發覺他已然動怒,他咬著唇瓣,半晌才迅速的脫了衣裳,也走進溫泉中,他緩緩靠近南宮弈,而後身體僵硬的站在一旁。
墨三迷茫的看了眼南宮弈,而後後知後覺的拿起一旁的手巾,輕輕的擦拭著南宮弈的身體。
溫泉中,氤氳的熱氣緩緩升起,模糊了墨三的雙眼,隔著層層霧氣。他認真的盯著南宮弈的背影,嘴角緩緩上揚,其實主子這時還是蠻可愛的,褪去了一天的偽裝,剩下的便是那耀眼的純粹。
清晨一縷細碎的陽光透過那古色古香的窗欞鑽進屋內,白色的輕帳垂到地上,南宮弈緩緩睜開眼,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一時間竟也分不清現在是何處了,他閉上眼,靜靜的思索了半晌,在睜眼時,眼底帶著幾分清明,幾分惆悵,幾分心痛。
南宮弈抬起頭,昨夜的記憶便瞬間鑽入腦中,他複雜的瞟了眼墨三,隨後伸手輕輕的摩挲著他的臉頰,記得昨夜似乎是自己強拉著這人給自己暖床,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
南宮弈看著墨三裝睡的模樣,輕笑了聲,帶著戲謔的笑意說道,“墨三,你這裝睡的本事可是不合格啊!”
南宮弈懶懶的看著墨三的動作,嘴角緩緩上揚,玩味的說道,“墨三,不過是睡在一起罷了,你這麼臉紅做什麼?”
“是嘛?”南宮弈拉長調子揶揄的看著墨三,嘴角勾起的弧度昭示著主人的好心情。
南宮弈看著墨三那匆忙逃出去的身影,輕笑了幾聲,身子也微微顫抖,他好像發現什麼有趣的玩意兒了,以往面無表情的墨三竟然也會有這樣一面啊!
“墨三,你這是怎麼了?回來的這麼匆忙?”一道聲音從墨三身後響起。
被喚作墨枳的人緊緊的盯著墨三的臉,隨後問道,“墨三,你的臉怎麼那麼紅?”
“哦”墨枳聽了墨三的回答,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便說了幾句就離開了屋子。
“墨三少爺!”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王爺讓你現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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