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秦流素?那可是皇后娘娘!這要是被旁人聽到你直呼她的名諱,你有多少腦袋不夠掉的!”林氏睜大了眼睛,用手戳著林紫婉的腦門教訓道。
這丫頭還真當這皇宮是她林府,如此口不擇言,還真的是要給她帶出宮去她才放心。
林紫婉被她弄的有些心虛,她仗著秦流素對她的愧疚似乎確實是有些猖狂了,仔細想想,那秦流素也不欠她的,這些日子在宮裡都是她一直在背後保護她,不然她早就香消玉殞在這深宮之中了。
“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收拾行李跟我回家。我告訴你,那皇后娘娘可是發話了,你若是不嫁給那個柳生,你在這裡犯得罪過可是要株連九族的!”林氏皺著眉頭邊說邊開啟林紫婉放置衣物的櫃子撿著衣服。
“娘!我回去!你不要收拾這些東西了!我來時孤身一人未帶任何東西,走了也不會帶走這裡的一針一線…”林紫婉說著攏了攏身上的衣物,從床上下來說道。
林氏聽她這麼說,也便停止動作,也是,她們林府也不缺這些粗布衣裳。
“我可跟你說,回去了就給我嫁給柳生,不要節外生枝!”林氏走到林紫婉面前說道,萬一出了什麼亂子她可吃不了兜著走。
“嗯…”秦流素點了點頭,既然命運讓她重新回到柳生身邊,那她就再鼓起勇氣試試吧。
林紫婉柳生大婚之日,齊都熱鬧非凡。大街小巷之人早就得知今日是那翰林院的文臣柳生成親的大日子,倒不是說怕是錯過了這場熱鬧,而是他們早聞那柳生和林大小姐的風流韻事,如今聽說那林大小姐竟出了宮又和這柳生在一起了,還不避嫌的舉行這般大排場的婚禮。
倒也是,就算那柳生只是一個小小書生,那林紫婉好歹也是個名門之女,雖說那女子名聲不好聽,但好歹是親生的,就憑這一點,這排場也不會小。
早早的,市井便開出一條無人通行的大道,靜靜等待遠處的迎親隊伍。有的外鄉人路過見識熱鬧便也湊了上來,來不及吃飯便在包子鋪門口買了兩個包子一面吃,一面張望著。
還有那不諳世事的天真孩童手裡拿著風車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奔跑著,口中還不時傳來如銀鈴般的笑聲。母親在後面追趕著,還不斷囑咐著“慢一些,別摔著”
話音剛落,那孩子便被路人的腳給絆了一跤,趴在了地上,風車摔了出去,嚇得母親噔噔噔幾步,上前扶了起來。那孩子不記得哭反而伸手要去撿地上的風車。
正要拾起的時候卻見人群湧動,開始聒噪不安。只聽遠處,不知何人傳來一聲“來了來了,迎親隊伍來了!街上的人快閃開些!”
遠遠地,一整隊火紅的人影漸漸清晰,像是天邊的朝霞,一點點暈開,不斷擴大,再靠近,照的人臉上眼睛裡都是一派喜慶之色。
隊伍裡的樂隊,手裡持著喇叭嗩吶,銅鈸皮鼓。吹吹打打,一聲比一聲響亮。
柳生騎在那頭頭戴紅花的白色駿馬上,一襲紅袍加身,頭戴紅錦玉冠,金釵端端正正的將男子烏髮束在裡面,整整齊齊。稜角分明的五官,英俊的臉上可以看出新婚的喜悅。
柳生抓著馬繩的手緊了緊,手心裡不無汗意,終於他和小婉能夠永遠在一起了,兜兜轉轉,這一切來的太不容易了,當初最盼望的日子如今真的到來了,他卻無端有種慌亂和緊張,他自嘲的笑了笑,也許是因為幸福來的太突然的緣故了吧。
隨行樂隊吹著《龍鳳呈祥》,之前冷清的街道都開始熱鬧起來,雖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來的,但這般情景還是能讓那些懷春少女多多少少幻想著自己成親的日子,讓相扶相持的金年白髮夫妻回憶起某年某月某日,與身邊之人共結連理的情形。
百姓翹首踮足,對著柳生指指點點。
柳生自是感受到了那些個人的目光,當初林紫婉想低調簡單的辦了這場婚禮,被他斷然拒絕,他已經虧欠小婉那麼多了,想起她為自己受得委屈,他更是不能再虧待她,他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和林紫婉在一起了,就算受盡那些人的冷嘲熱諷也不足惜。
那些人是那些人,他們的言論不會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他也不必去考慮她們。
柳生收起情緒,轉頭看了看後面轎伕抬的轎子,轎子被八人齊抬,四角綴著雪白珍珠的火紅鳳錦流蘇,那是林紫婉喜歡的,他自是知道。
不多時間,他的小婉就會坐進這所轎子,跟他回家,會他們的家。
另一邊,林紫婉坐在紅紗帳纏綿的梳妝檯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她拿起紅紙,放在嘴邊抿了抿,雙唇被染紅,紅唇皓齒,臉上也多了一分新娘的嫵媚。
一旁的喜娘,一臉堆笑“小姐生得好臉蛋,可是我送過的最美的新娘了…”
林紫婉聽她這麼說,只低頭害羞的笑了笑,臉上爬上一份紅暈。
不知道柳生現在走到哪裡了,想到她即將成為他的新娘,她就又捏緊了手中的手絹。
她緩緩抬頭看了眼鏡中的自己,黛眉桃眼,紅唇皓齒,頭上帶著鳳冠,看著只覺得自己跟平時似是有什麼不同,卻又說不出是什麼不同。
一旁的喜娘見她這樣瞭然的笑了笑。這新娘就是跟平常女子不一樣,介於少女和女人的節點,清純又嫵媚。
那喜娘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梳起林紫婉的長髮,一邊梳一邊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或者,一梳梳到頭。兩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髮與齊眉。小姐,以後作人婦,一切要以夫為重,遵三從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