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單手佇著筷子,拖著下巴,冷眼看著盤中菜漸涼,如在山巔俯瞰世間風景。
就像是一個落魄劍客佇立茫茫雪原,矗劍而立。冷風打在他臉上,雪子砸在他身上,阿良巋然不動,就這麼在雪地裡站著,不動如山,像是一幅水墨畫卷。
阿良往杯中衝了三兩酒,似一條潛龍歸海,海底騰起一層冷浪,化作一到光,扶搖直上,在雲巔一陣翻騰,想要尋得那來時路。
阿良將杯中酒端起,舉高,一道銀練灌進口中,心湖深處,一隻惡蛟偷偷探出頭,剎拉間,一道天雷破空而下,砸在眉間,蛟龍沉沉睡去。
一個邋遢漢子,酒足飯飽後,躺在沙田邊上的小木棚裡,竹製的躺椅前後晃悠,安逸的很。
漢子一邊剔著牙,一邊哼小曲兒:小妹妹送情郎呀!送到了大門東…漢子記不全詞兒,偏偏吼得住旋律,來來回回就那麼兩句,忘了的句子,全由嗯哼呀嘿頂上。
屋外天色已黑,月光慵懶,蛙鼓蟬鳴,屋內的大屁股電視,連著掛在屋簷上的一小節天線,螢幕雪花閃爍,影象時有時無。
漢子自顧自樂呵著,半點兒不介意。矗在地上的鐵皮風扇,耷拉著腦袋,正對著漢子一陣狠吹,嗡嗡直響。
漢子光著膀子,兜著馬褲,圓滾滾的肚皮上,黑色鬃毛圍著肚臍眼兒瘋魔搖曳。
就像屋內的飛蛾,圍著那一盞野燈飛舞。突然屋外大黃狂吠不止,漢子眉頭一皺,嘴巴關機,豎耳愣了半響,猛的起身,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狗日的阿良,又來偷老子的瓜…阿良也沒想到,今天黃大爺這麼的不配合,最後那半兩超級無敵Q彈的豬鼻子,自己都沒捨得吃,白白便宜了大黃,結果這貨混著哈達子嚼吧嚼吧,沒品出個味兒來,一口嚥下,然後眨巴眨巴眼,直愣愣瞅著阿良,嗯?
?沒有後續了?既然這孫子沒有誠意,就不要怪老夫不講理了,大黃頃刻變臉,嗷嗷兩聲,撲上去便咬。
真是豬鼻子打狗,有去無回。阿良腸子都悔青了,抱起個西瓜,拔腿就逃。
結果還沒幾步,木屋內閃出一道黑影,一頭更可怕的瘋狗躥了出來,天亡我也!
情急中,阿良把瓜往地上一摔,轉身飛起一腳,踢偏大黃的狗頭,將身體機能開發到極致,路線幾度變換,大黃在其後緊追不捨,齜牙咧嘴,咆哮不停。
一人一犬,形影飄渺,最終消失在暗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