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將軍澳,清水灣。
一輛勞斯萊斯銀靈,亮著大燈,在土道上顛簸,車燈忽高忽低,最後緩緩停在座海崖邊沿。
五部賓士車緊隨其後,十幾名西裝革履,面色肅穆的忠義堂槍手,推開車門,抄起傢伙,步伐匆匆地衝向土坡。
“噗!”
傻輝撩起西裝袖口,斜斜把鏟子插進地裡,用腳一踩,撐著鏟子,輕而易舉把泥土掀開。
“快點做事,別影響頂爺回屋企睡覺。”
四名手持鐵鏟,跟著挖坑的老忠兄弟,笑著答道:“知道啦,傻輝哥。”
“做事,做事”
崖角下,潮水正不斷拍打礁石,發出陣陣濤聲。
濤聲時小時大,有時柔和,有時洶湧。
一個狗籠被從車裡搬下,籠子蜷縮著一個戴著手銬腳鐐的男人。
男人未著片縷,光著身子,渾身傷痕累累,正猛吸著鼻子,渾身戰慄,狀若瘋魔般,反覆唸叨著:“給我一口,給我一口,求求你,給我一口,叫我做什麼都行。”
“王八蛋,給我一口啊!”
他有時哀求,有時暴怒,撞擊起狗籠,震得鐵欄轟鳴,鐐銬作響。
花皮穿著黑色夾克,站在籠邊,甩開打火機,歪著頭點著一根菸,面色輕蔑地合上蓋子。
叮。
黑夜中,都彭的迴音清脆。
牛強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雙目警惕的打量周圍,等見到前方夥計的手勢,才轉身輕叩車門:“大佬,坑挖好了。”
“好。”
“這一次,我要親眼看著他入坑!”尹照棠叼著雪茄,甩起衣襬,邁步下車,身上煞氣十足。
只見他頭戴一頂黑色牛仔鴨舌帽,鼻樑戴著墨鏡,胸前敞露白衫,頸部繫著條藍色格紋領帶。
大步走上山坡後,站定在狗籠前,抬手指向籠裡,出聲話道:“拉他出來,埋了。”
“拉他出來!”花皮扔掉菸蒂,附和一聲。兩名刑堂兄弟馬上開啟狗籠,把正犯毒癮的林國光輕鬆拉出,連拖帶拽,推到挖好的大坑裡。
“給我一口,給我一口.”林國光在坑邊掙扎,不肯進坑,不斷哀求。
傻輝抄起鐵鏟,一記低掃,把林國光左腿打瘸。
“填坑。”
兄弟們再抄鐵鏟,挖起泥土回填。
一鏟一鏟的泥土,落在林國光身上,林國光的聲音漸低,逐漸無力。
圓月正當空。
傻輝夯實土坑,帶著鐵鏟,面色得意,來到尹照棠面前,出聲道:“搞掂,頂爺。”
尹照棠很是滿意,掏出幾卷港幣,塞進他口袋:“時間不早,早點閃,兄弟們不想回屋企,找個靚女,合租一夜床,好好享受。”
傻輝滿頭大汗,一身塵土,十分開心的叫道:“謝謝頂爺,頂爺真系大曬!”
“走了。”尹照棠拍拍他肩,轉身登上勞斯萊斯,帶著兩輛車先走。
傻輝沒有馬上撤,而是帶人到後備箱裡,拿出早準備好的花草栽在土坑上,再到附近蒐集一層渣土雜草,細細鋪好。
常出來埋人的都知道,土要夯實,下雨天才不會衝出骨頭,栽好花草,便能加速恢復挖掘掩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