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場的擂臺上,除了禪宗的禪子,還有律子,其他人都登臺,相互揖禮。
雲雀也對自己的對手揖了一禮。
等待著開場的符籙……整座悟道山的山頂都安靜下來,直到大風掀卷飛拂的葉片,如一道龍捲,捲入道場。
南北兩邊的人群都讓開道路,北邊的道場入口,數十位年輕僧人擁簇著清開人群。
道場的最高處,帶著斗笠的年輕男人,站在具行的背後,他雙手按在輪椅的後背之上,神情複雜,在密林霧火裡看到的景象像是再度重現。
僧袍起伏,飛揚。
那些年輕人出自禪宗……聲勢浩大。
神秀雙手合十,神情悲憫,他一路所行,苦修者讓路頂禮,殿外是雷鳴般的歡呼,這幾日的比試,他已贏盡了聲名,氣勢。
而無數落葉席捲的那個方向,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
律子道宣。
他的身旁沒有一位同袍,甚至連送行,圍觀的人也無。
因為常年外出殺伐,道宣身上的殺意相當凜冽,周身佈滿料峭春寒,但凡靠近,甚至能感到實質性的殺念。
神秀走入道場,來到了自己的對手面前,揖了一禮,如之前每一場比試的那般,溫柔,隨和。
對手還了一禮。
道宣站在道場門口,落葉飛過肩頭,光線照破陰暗,他平靜向著一個方向走去,越過了自己的擂臺,繼續向前。
雲雀怔怔看著這一切。
與此同時,他的面前那位年輕的南境修羅,抬起了右手,掌心的符籙隨著抬手的動作破碎,流光四溢。
清亮的聲音,在道場上響起。
“我認輸,放棄對決。”
不僅僅是一個人……這道場,除了雲雀之外的五個人,彷彿心有靈犀,在此刻都做出了一樣的舉措。
少年怔怔看著這一幕。
“我棄權。”
“孤鴻寺棄權。”
“棄權……”
外面響起了一陣喧譁,但緊接著就是釋然,這場對決的確到了這裡,沒有人會在意除了禪律二人之外的結局……他們的棄權,加快了法會的程序。
五塊令牌符籙,就此破碎,化為飛掠的光華,掠向道場上方坐在輪椅上的那位老者,執掌落雁陣的老人,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他伸出手掌,收回這些符籙靈性,微微掀開一線的眼簾,隨著偏轉頭顱的方向。
將目光投向道場最安靜的那個方向。
禪宗禪子的對手,在棄權之後,就默默離開了擂臺,讓出了一個空位。
律子自然而然的走了上來。
他站在神秀的面前,問道:“離開靈山後,多少年沒有見面?”
神秀微笑揖禮,道:“七年。”
道宣沒有還禮。
他面無表情道:“是七年四個月二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