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加上傷于徐北遊而死於趙無極的蕭林,可以說鬼王宮的大半精銳都折損于徐北遊之手。
世人都說劍宗宗主徐北遊一人一劍便讓道門的鎮魔殿支離破碎,可少有人知,鬼王宮也是相差不多的下場。
徐北遊平淡道:“徐某今日前來,只殺魏王一人,其餘人等,若是就此離去,徐某可以網開一面。”
孔逸簫低頭望著身上所披的魏軍甲冑,神色複雜,有些遺憾,又有些無奈,抬頭後眼神堅毅,沉聲道:“徐宗主,你若是要入城,憑藉我們這些人,當然攔不住你,可魏王對我們有知遇之恩,正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我們絕不會退讓半步。”
徐北遊點了點頭,道:“好一個士為知己者死,憑你這句話,今日我可以破例多殺一人,用你的血,來為我的佩劍開鋒。”
孔逸簫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周身氣機反常地內斂至極,好似是道門大真人的返璞歸真,一身氣機化作金丹。
徐北遊終於第一次拔劍。
僅僅是拔劍出鞘三分,就已經劍氣流溢如清風吹過江陵城外。
每個人都感受到一股絲絲涼意,然後心底也會隨之升起一股寒意——與神通術法無關,這是身體受到致命威脅之後的本能反應。
若是徐北遊願意,一劍屠戮萬人,也非是不能之事。
只是不願。
孔逸簫作為首當其衝之人,感受最為強烈,故而已是萌生死志,視死如歸。
他是個儒生,雖然不是儒門中人,不曾養浩然正氣,但卻讀過亞聖的微言大義,雖千萬人吾往矣。
如今的徐北遊,又何止千萬人?
可他仍舊往矣。
下一刻,不見徐北遊如何出劍,只聽得一聲清澈響亮的出鞘之音。
然後徐北遊已然來到孔逸簫的身前,手中的煙雲亂刺入孔逸簫的腹部,透體而出。
雪亮的劍鋒上頓時有鮮血緩緩滴落。
孔逸簫的周身氣機根本沒能抵擋分毫,瞬間潰散。
這已不是高下立判,而是天壤之別。
孔逸簫嘴角滲出血絲,艱難而笑,嘴唇微動,似是在喃喃而語。
徐北遊面無表情,緩緩抽劍,斜指地面,劍尖上不斷有鮮血滑落,滴滴答答,匯聚如微小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