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平靜道:“父皇是天下之主,自然不止母后一個女人,其他的兄弟姐妹與我同父卻異母,與我一奶同胞的唯有知南一人而已,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麼苦,也沒什麼不順心如意的地方,以前沒有,我希望以後也是如此。”
徐北遊抬起頭,輕聲問道:“那端木玉算什麼?”
蕭白微皺了下眉頭,道:“雖說端木玉不足為慮,但端木睿晟和端木家卻是個麻煩,這些年來紮根廟堂,舉足輕重,如今又是非常之時,即便是父皇也要對他們忍讓三分。”
徐北遊帶著三分針鋒相對道:“那麼也就是說齊王殿下暫時無法可想了?”
蕭白坦白承認道:“我若是有法可想,你覺得現在我還會心平氣和地跟你說話?”
徐北遊沉聲道:“還請殿下明言。”
蕭白輕聲感慨道:“藩王和親王,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身為藩王,雖然可以駐守封地,自成一體,但比起在朝親王卻是不好太過插手朝堂政務,我如今就藩齊州,明面上身為一方之主,大權在握,實際上對朝堂的影響力並不大,若不是因為我有望承繼大統,怕是內閣諸老們沒一個會把我放在眼中。”
徐北遊沉默片刻,一針見血道:“一山難容二虎,朝堂這座大山上已經有了陛下,自然容不下殿下。”
蕭白冷冷地盯著徐北遊,讓他再一次體會到了地仙境界的威壓。
徐北遊雙手撐在膝上努力挺直身子,依靠著無上劍體勉強支撐,艱難道:“殿下無法在朝堂上發力,所以還用得上我,只是不知殿下是想借我之手去對付端木玉,還是對我身後的先生有些想法。”
蕭白驟然收斂了全身氣勢,輕笑道:“不愧是韓閣老教匯出來的,一點就透。”
“殿下過獎。”徐北遊本來挺直的身子又微微彎了下去,低垂著眼簾。
蕭白平淡道:“現在的你還談不上涉足廟堂,本王等你把劍氣凌空堂收入囊中,希望你能在本王離開江南之前做到。”
本王,寡人,孤,朕,如何自稱大有講究。
朕,只有天子可用。
孤,是為太子自稱。
本朝諸王中,若是謙稱,可為寡人,意為寡德之人,不過時下卻是更為流行本王二字,拋開了原本的謙遜意味,只剩下居高臨下和高高在上。
現在,蕭白重新用回了本王的自稱。
徐北遊恭敬道:“請殿下放心,徐某定會盡力而為。
天色近黃昏,四馬齊拉的齊王車駕在青石街面上呼嘯而過,閒雜人等迴避,如入無人之境,一直來到公孫府的門前才緩緩停下。
此時的公孫府已經掌燈,宋官官正站在門前等著公子回來,見到這輛呼嘯而至的華貴馬車後,下意識地向後退一步,露出戒備神色。
不過下一刻她臉上的戒備神色就盡數褪去,輕聲喚了一句,“公子。”
從馬車上下來的徐北遊衝她笑了笑。
在徐北遊的身後,馬車車窗的窗簾被緩緩拉起,露出蕭白的俊美面龐,淡淡道:“徐北遊,你可千萬別暴斃在江都城裡。”
面對如此晦氣的“惡語”,徐北遊只是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