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散去,顯露出那位不知名姓的暗衛高手的身影,身上錦袍已經毀去大半,處處傷口綻開,血肉模糊,整個人幾乎被鮮血染成血人,卻仍舊屹立不倒。
徐北遊不去看他,只是緩緩收劍歸鞘,此舉落在一眾女子眼中,那可真是有大將之風,讓見慣了儒雅男子的一眾江南名媛,倍感新奇。
徐北遊沒有繼續出手的意思,望向端木玉輕聲道:“好一個雄關如鐵。”
端木玉輕搖摺扇,對於忠心護衛的暴斃無動於衷,嘖嘖稱奇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徐兄進境之快真是一日千里,怕是下次再見,徐兄就要直取我項上人頭了吧?”
徐北遊按劍前行,道:“公主殿下已經回京,端木兄為何還要滯留江南?”
端木玉眯起眼睛,玩味道:“怎麼?徐兄迫不及待要喝我的喜酒嗎?”
徐北遊平淡道:“話別說太滿,免得日後自打臉面。”
端木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要走上月臺的徐北遊。
如今的徐北遊已經有資格讓暗衛府專門為他準備一份卷宗,端木玉也曾翻看過,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徐北遊的攀升速度之快以及運氣之好,碧遊島一戰,手持誅仙的公孫仲謀都死了,他卻沒死,非但沒死,還帶著誅仙逃出昇天。江南一行,鎮魔殿層層阻攔,最後卻還是讓他走到江南見到了張雪瑤。還有那次讓他後悔不已的丹霞寨之行,眼高於頂的蕭知南不知怎麼就看中了這小子,原本那個在自己看來如同草芥一般的鄉下年輕人,如今竟是成長到能與自己並肩的地步。
端木玉自認不是一個大氣量的人,有些時候的確看不得別人好。
尤其是徐北遊這種人。
端木玉將摺扇合攏,徑直走下月臺,就要離開此地,不過與徐北遊擦肩而過時,卻被徐北遊伸手攔下。
徐北遊輕輕說道:“端木兄這是要走?既然要走,不如再給我留個念想,我瞧這把摺扇就不錯,送我如何?反正你也配不上那四個字。”
端木玉臉色驟然陰沉,緊緊握住這柄由蕭帝親自題字的摺扇。
最終,端木玉還是將手中摺扇扔給徐北遊,緩緩道:“我在帝都恭候徐兄大駕。”
徐北遊接住摺扇,露出淡淡笑意,“一定。”
端木玉不去管已經死透的屬下,大步離去。
他這一走,原本藏身暗處的眾多暗衛也隨之而動,如同一片陰影退去,了無痕跡。
徐北遊拿著摺扇不緊不慢地走上月臺,與一眾人物互相見禮。
既然是徐北遊逼走了端木玉,那麼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地頭蛇們自然對徐北遊熱情無比,簇擁著他走進無量殿中,又與殿內的眾人互相認識,徐北遊算是邁出了他在江南立足的第一步。
接下來徐北遊沒再做什麼驚人之舉,沉默少言,只是隨波逐流地參加完整個集會,其間他以半個長輩的身份觀察著一眾即將參加秋闈計程車子,又與江州按察使寒暄了幾句點到即止的話語,甚至對幾名世家女子有意無意的眉目傳情也無動於衷。
這就讓女冠張安有些驚奇了,年少多情這不奇怪,大多數有點本事的青年人都恨不得將所有女子全部撩撥一遍,能自制而不動心才是殊為不易,這位少主的表現不像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倒像是個看破世情的垂垂老朽。
在這一點上倒是張安看走眼了,不是徐北遊清心寡慾,對女子已經可以做到視而不見,而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有蕭知南這個國色天香的女子朱玉在前,又有張雪瑤、秦穆綿、唐聖月這些同樣傾國傾城的長輩在後,哪怕與他不對眼的師妹李青蓮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他的眼界無形中被拔高到一個很高的高度。
平心而論,徐北遊是個講究寧缺毋濫的性格,與來者不拒的端木玉大不相同,這些中人之姿的姑娘們還真不足以讓他動心。